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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殷荨

许是没想到他会承认得如此坦然，宋容秉明显愣了愣，继而松了口气，笑了：“……怪不得。”

他是名门之后，负着满身谋略，虽身在宜州，但对燕京的事情却也能够有所耳闻。这二人看似矛盾多年，说是仇恨但又无数次手下留情，这样一看就合理了。

二人沉默了一会，宋容秉开口：“陛下对当年了解多少。”

谢长喧知道，宋容秉这才算是卸下大部分防备之心了。这一步看似莽撞又漏洞百出的棋，其实并没有白走，他暗自松了口气。

宋容秉流落这么多年，谢长喧并不了解性子，也不能百分百揣测准确他的秉性，只能走一步险棋。用一个同病相怜，感同身受的痛苦，一个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的理由。

谢长喧敛下所有情绪，沉声：“南平之乱那一夜，母妃一去不回，孤同长姊趁乱出逃。不料迷失在宫中，弯弯绕绕竟走向御书房前。聚众众多，禁军多反，同叛军同流合污，押着多个世家之人，其中亦包括你，还有丞相。也是这是，碰巧，亲眼所见的……卫止亲手斩杀母妃。”

谢长喧梦中时常回到那年，满目都是鲜血，遍地尸体。谢裴雪亲手捂住他的眼睛，带他跌跌撞撞逃出宫中，拼尽一切守护他。

可，这些原来，都是假的。

宋容秉闻言，果不其然皱了皱眉，“陛下可曾想过，您自出生起并未出过冷宫，除却那年北燕作东道主，邀众国来朝的宴会外。如此，没什么记忆，不识得路倒是情有可原，可长公主自幼生在宫中，多年前也曾因着殷昭仪而备受宠爱，怎会不识路。”

“是。”谢长喧在听宋容秉提起谢裴雪时已经可以做到面色如常，波澜不惊，继续，“陈国狼子野心，其实不难揣测，但当初，确是有所怀疑，却又不敢深想。”

他其实一直心存疑虑。

早些年还小，什么都不懂，可随着年岁渐长，他再也不是那个容易被诓骗的孩童。他是明白的，但谢裴雪是自己的最后一个亲人，那些年的宠爱和维护不像作假。

他不敢想，甚至不敢说自己恨。

直至这样的怀疑在一个个罪人的逐渐离世中恍然变成了现实，直至所有的事情赤裸裸摆在眼前，不得不面对时，谢长喧才明白，自己一直在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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