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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脊梁（2）

为什么呢？

对方却没有立即回答。

半晌，何玄终于在冰天雪地中饭缓缓睁眼，扭过头，看着同样被冻得双颊通红的宋容秉，一字一句，认认真真。

“因为有人告诉我，无论是以何种方式，总要让他们的死亡和坚持是值得的。若是为正义和公允，为百姓和苍生，为天下万世太平的死。那就应该是堂堂正正，干干净净的。而不应是屈辱，怕被人提及的。”

分明那样声势浩大且痛惜的死，应该万世流芳，应该受人称颂。为何不能挺起背脊？为何不能坦然承认？

“其实，不一定要恨，却要做到问心无愧。我未曾为家族正名，洗脱蒙尘的冤屈，因而痛不欲生。我有愧，所以我回来了。”

何玄的长相很普通，甚至算不得好看，只能面前算作端正，放在人群中也是会立马销声匿迹的那种。可他此刻神态很平和，是一种超脱生死的平和。宋容秉只是这般看着，忽而，哽住一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话语在耳畔振聋发聩，大彻大悟般的明晰席卷而来。那些十余年来不绝于耳的哀嚎，那些无数个夜晚折磨着，未曾停止过的噩梦。在这一刻，连同胸腔里还在鲜血淋漓的伤痕，一齐痊愈，烟消云散了。

半响。

“……谢谢你，何玄。”

万籁俱寂中，宋容秉忽然开了口。眼前是不断盘旋的白雪，因为天气寒冷而吐出白茫茫的气袅袅升起。

他的五脏六腑也终于被人捂热，在人间沸腾的烟火中滚了一遭，好不容易才沾到人性。如今，才彻底成为了一个人，一个完完整整的正常人。

“不必谢我，宋大公子。”何玄缓缓叹了口气，再度闭上眼，恢复了一开始的动作，声音却没停，“你比我聪慧得多，其实未必看不清楚。俗话说，慧极必伤，大抵就是如此。只是你担的东西比我更重，也更痛苦，所以难免会一不小心陷入死胡同。”

话已至此。

何玄没有提那句话到底是谁告诉他的，宋容秉也没有再问。

不分昼夜的战争几乎耗尽所有力气，二人其实都疲惫到了极点。安心靠下来，枕着营帐浅寐休憩。眼前是熊熊燃烧的火把，来来往往的将士们与漫天飞舞的白雪。

还没等二人多享受一会这样岁月静好的时刻。忽然。军营前头忽而爆发出一阵不小的骚乱，一时间只听得见人声交错。

接着，很快有将士急匆匆赶到二人所在之处，忙不迭一头跪下，惊慌失措。

“何大人，宋大人，不好了！前线急报，陈国他们，他们又进攻了！”

原本还闭目养神的二人方才松下的神经再度绷紧，几乎是同一时间便迅速睁开眼，握起身侧武器起身就走，步履如飞。

宋容秉一边走一边问身侧来报信的将士，“简单说说，前方究竟什么情况？”

“禀大人，前方斥候方才忽而来报。道是西北、西南方向皆一派浊沙弥天，一大堆军队悄然来袭，人数不少，怕是……来者不善。”

听到这里，宋容秉微微一顿，视线同另一侧的何玄短暂相接了一瞬。二人都不约而同从彼此的眼底看见某些难以察觉的寒霜与严阵以待。

这次的进攻绝对不会像之前那么好应付，稍有不慎，恐怕岁云关难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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