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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破城

家。还是国。

一个锥心刺骨般的问题。

先帝生性仁慈宽和，宋家当时破得圣佑，殊荣无双。是现今许多平头百姓，甚至连权贵世家，也是闻所未闻，无法想象的。

宋容秉分外得先帝喜爱，时常将其召入宫玩耍。年少时候便跟随天下名师做学。稍大一点，便入东宫作太子伴读，一齐拜入丞相门下，若入庙堂为官，前途必然无量。

他们也曾探讨过这样一个问题。

是家？还是国？

即便从前的回忆随着那些痛苦的过往都逐渐褪色，可至今，宋容秉还是能够清清楚楚地记得这一幕。那时自己具体回答了什么已无从考证倒是真的。但唯一可以确认的是，自己当时或许说的是些“舍小我成大我”、“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诸如此类的话。

他那时不懂，天下与生死，其实远远并非短短几字而已。只是满怀一颗赤诚之心，立下远志。为民之利，哪怕牺牲所有也在所不惜。

两方僵持着，直至眼眶通红的姜梨许忽而梗着脖子冲上面喊，“他就是个居心叵测的骗子！不能答应他，夫君！”

这声音很快惹来陆隽的不悦，这位尊贵的太子目光不善，很快微微蹙了蹙眉。周遭提着刀押人的一干士兵像是有所感应一样，刀锋瞬间齐齐逼了上去。

姜梨许本就生得娇弱，又白。如此一来，脖颈轻而易举便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顿时鲜血直流。

“许许！”

眼看着见了血，宋容秉瞳孔晃动。

“宋大人。”陆隽的声调加重了些，“您的夫人似乎不是那么听话啊。劝您还是快些考虑吧。毕竟，吾的耐心是有限的。”

不能答应。

千万不能答应。

姜梨许心里清清楚楚，如果宋容秉为她做了这个决定。那将是千秋万代后，都仍然会被万人唾骂的局面。宋家满门没有一个贪生怕死的孬种，几代人所挣下来的忠良名声也会毁于一旦。

怎么可以？

她姜梨许，离宋容秉太遥远了。即便二人相伴这么久，皆为夫妻同床共枕，可很多时候，她根本无法猜透宋容秉到底是如何想的。他们之间永远都有一层看不见的隔阂，好像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强行交错在一起。

而这样的感觉，在燕京时，便显得更为强烈。

别人口中所说的那个宋容秉，同他现在，其实是完完全全判若两人的。宋家嫡子，能文能武，才貌双绝，一时间名动京都。受帝王喜爱，再加上宋家本身的根基，当年多少朝臣争着抢着去巴结讨好，多少贵女想嫁入宋家。

自长街纵马而过的那个小少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该是如何矜贵，又如何骄傲。

姜梨许每每听见这些的时候，总是显得分外难过。怅然若失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不知在想什么。

她总想，如果能够早一点遇见就好了，如果自己也是燕京的一个贵女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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