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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当年的误会

“季先生，您还是请回吧。”

菩提院的主持觉知大师站在山院门口，向季语锋合十双掌，叫了一声‘阿弥陀佛’。

“知觉大师，我只想见我父亲一面。几句话，我当面问完就走。”

当年父亲因为生意失败，破产堕楼的时候，他还未成年。

在国外念书时听到的消息，再赶回宣城料理后事，就只剩下一小捧骨灰。

他只知道是程霖玉见死不救，借口那份工艺专利已经签约在了慕氏银楼的名下，说什么都不肯帮助季冠新度过难关。

最后害得他无法按协议交货。不得不面临巨额赔偿，资金链断裂。才选择了轻生一跃——

但他却从来没想过，原来父亲依然活着。

他来到菩提山剃度出家，用了近十年的光景，蛰伏布局……

所谓遁入空门，六根清净。

他却连这样的仇恨都方不下？

“阿弥陀佛。”

觉知大师摇头：“季先生，觉远师弟是不会见你的。还是请回吧。”

季语锋攥了攥双拳：“他不见我，究竟是因为他早已脱了俗事，还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颜面见人？”

“季先生，这些年来他过得并不好，你又何必非要强人所难呢？”

觉知大师劝道。

“那好，请大师帮我带句话总行？”

季语锋说。

没等知觉大师应声，他径自开口道：“请您告诉他。程以书现在在四季这里，跟我做事。我相信他一定不会觉得很奇怪，因为这一天，早晚是要来的。那些隐藏在过去的，属于上一辈的恩怨纠葛，终究是纸保不住火的。他能为了讨个公道而出家十年，就有人会为了给自己毁掉的人生，赌上一辈子。季家和慕家的这场战争，场上的楚河汉界，早就被父辈刻在了我们小辈的脊梁上。”

说完，季语锋长叹一口气，仰头看着天空。

菩提山上方的天空总是那么的纯净，就像一点杂质都不掺合的碧蓝宝石。

季语锋想，人间最大的讽刺——

莫过于这四个被命运紧紧纠缠了恩怨的男人，最在意的女人——

竟都是程暖夕。

可这对程暖夕来说，是幸还是不幸？

只怕任何东西只要足够深刻，都是一把刀呢。

就在季语锋转身离去的一瞬，去而复返的一个小沙弥叫住了他。

“季先生，觉远师叔要见您。”

穿过禅意缭绕的庭廊，沐过一身的烛香。

季语锋看到那个身材墩墩的老和尚，披着袈裟，坐在一只香蒲上。

十年不见，音容笑貌依旧。

季语锋的眼眶微微红了几分，开口却叫不出一个爸字。

“你来了。”

季冠新睁开双眼，合十双掌。

“你不是有话要亲口问么，我以为，我不说，你就永远没必要知道这些。我以为，我替你把事情做了，刀山火海还是阿鼻地狱，我自有我佛来渡。阿弥陀佛。”

季冠新重新闭上眼睛，口吻十分平静。

“我不需要你在背后做这样的事。对付慕家，我有我自己的路数和计划。”

季语锋扬声，“你不是神，不是佛，你没有资格审判别人！你以为叫人杀了慕锦年和程暖夕，你以为你手里留着这样一块最纯粹的白玉菩提雪——”

“所以程霖玉就可以么！”

老禅师的脸上哪里还看得出半分遁入空门的怡然泰坦。

十年了，他身在尘世外，却从来没有一天真正脱离过红尘俗世。

“当年他不顾同门情谊，硬是见死不救。我拼了身价性命，守住了最后一块白玉菩提雪，引诱慕锦年和程暖夕到崖上。阿锋，你应该知道， 属于四季的真正时代就要来了！”

“你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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