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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还是会对遇到的每一个人抱有炽热的真意。
哪怕他对她来说不过陌路人,她还是愿意收留他,愿意给他尊重,还会真心地挂怀他的安危。
可是,李文演却忍不住想,如果她知道了他的真实面目呢?
她还会这样急切地向他奔来吗?
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
他努力稳住脚步,从她身边经过,不欲叫她看出异样。
回屋后,李文演背对门,艰难站定。
那一跤摔得很重,身上留下了不少伤。
最痛却不在皮肉,难言的隐痛在他心胸中激烈起伏。
“笃笃——”
敲门声传来,正解了衣袍看自己腹间伤处的李文演动作一滞。
他差点忘了自己现在是个哑巴。
容貌易改,可是声音却很难有什么变化,他干脆装哑。
似乎是听着里面一直没动静,屋外的她开口了,语气温和:“先生,我送些吃食给你。”
“您不方便的话,就敲敲旁边的东西。方便的话,我就进来。”
他还没来得及思考多久,门已经被她推开了。
光华漫天,她手秉烛火,臂弯里是一只食盒。
烛光映在她的脸颊。
她看着他,眸中似有怜悯。
亡夫
周妙宛心里确实是可怜他的。
但为免引狼入户, 她查过了他的底细。
皇位更迭,太后扶持幼子登基。
智谋、手腕,她一概不缺, 于江山于社稷, 她算不得败笔。
不过她对于权柄的渴求太盛,太后的党羽势力日重, 朝堂倾轧间, 大小世家被牵连者众。
周妙宛打探到,这个说自己名唤长流的男人,应该就是汝阳侯家中的世子。
汝阳侯在政斗中落了败,阖府男儿皆被流放三千里,不得翻身。
这汝阳侯世子已经娶妻,而他的岳家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为免灾祸, 早强行将女儿带回, 让两人和离了。
所以他那日才说自己曾有家室。
高高在上的侯府世子失去了他的所有,只能蜗居在她的小楼中当个不伦不类的先生。
这等落差……
周妙宛收回了自己有些冒犯的目光, 举高了烛台, 小心地迈过了门槛, 生怕将食盒中的鸡汤给打翻了。
男人坐在床边的箱笼上,他手扣在膝头,瞧着竟有些手足无措。
周妙宛搁下食盒,不经意地问:“先生怎地不点灯, 也不把炉子升起来, 怪冷的。”
她嘴上说着, 手里动作没停,干脆利落地点了灯和炉子。
炉火升起来了, 屋子里变得暖洋洋的。
她碎碎念道:“原是先生屋子里炭不多了,一会儿我去院子里再拿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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