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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生的话音刚落，谢游之就听见了嘶嘶声。

无形的、冰凉的、滑腻的线形动物在他的肌肤上攀爬，它们从他的裤管、袖口还有衬衫的领口缓缓爬入，在他的头顶盘旋，他却看不到任何东西。

这还是谢游之第一次——从一个omega身上，感受到令人毛骨悚然的信息素，带着未知的恐惧和死亡的冰冷。

“你喜欢我的信息素吗？”复生问他。

“很特别。”谢游之答道。很少有omega有触听觉融合性信息素。

“我问的是你喜不喜欢。”复生不满地瞥了谢游之一眼。

谢游之沉默了一下，“或许这个问题……留给未来与你相爱的人来回答更加合适。”

在冥冥之中，谢游之大概能猜测到自己的妻子在未来，或许将有丰富的情感经历。毕竟他年轻、野心勃勃，又有着超乎一切的美。但那都是未来复生的选择，作为名义上的丈夫，谢游之无意插手太多。

“你又在回避我的问题，”复生笑了，“回避也是答案的一种。”

“你喜欢我的信息素，”他说，“可是你不愿意承认喜欢它。”

谢游之抚摸着复生的长发，他微笑，“我想你说的没错。未来会有更合适的人来说这样的话。”

你怎么就确定会有这个合适的人呢？

复生想这么问谢游之。

然而，当他抬起头，他望进谢游之的蓝眼睛，他又不想说话了。

谢游之的鼻梁上还带着尚未取下的眼镜，湛蓝色的眼在镜片后漂亮依旧。

谢游之的蓝眼睛深邃又平静，一些细碎的光在他的眼里闪烁着。每每和谢游之对视，复生总能想起他小时候站在航舰的玻璃舱上看到的景象。

那时他们正准备跳跃黑洞，两颗星球出现在玻璃窗上的一左一右。左边的是金色，那颗星球上全是沙漠，右边的是蓝色，那颗星球上全是冰川。

突然，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两颗原本还正常运作的星球毫无预兆地相撞——巨响之后，巨大的能量波向他们掀来。

整个飞船的人都如临大敌，高喊快跳跃进入黑洞里。死亡在这一刻骤然具象化了，它一步步朝飞船逼近，将被能量波绞碎的恐惧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每个人都死死盯着最前面的黑洞，祈祷他们快点跳入其中。这个时候，只有复生回头，安静地欣赏两个星球撞击后的景象。

撞击后的星球是两块破碎的宝石，在宇宙中静默。碎片在它们周身浮游，一块又一块恍若围游的鱼群，在寂静的宇宙深海中，散发着濒死前淡蓝色的光。

复生喜欢谢游之，从他的目光穿过朦胧的阳光与轻薄的阴翳，掠过一个又一个高大的alpha，准确无误地望进他的蓝眼睛开始，复生就对谢游之有着难以言喻的亲近感和熟悉感。

就仿佛他们曾经见过无数次。

复生不知道这样的感觉从何而来，但他从不怀疑自己的内心，他一向听从心的声音行事，于是他走毫不犹豫地走向了谢游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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