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早好了?」
我大概能想象到阿姊内心受到的冲击。
可还不及笑就听见九王急促尖锐的声音。
「李子怡——」
不明情况的我也吊起一颗心跟着唤。
「阿姊——」
34
阿姊中了一箭。
那箭本是冲着九王后背而来,却从阿姊前胸贯穿,离心脏不过堪堪三寸。
我淌了满脸满脖子的泪,扯着阿姊的衣角号啕到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早知道,无论阿姊面上如何冷硬,心里始终软得像豆腐渣渣。
如果她不在了,如果她不在了……
九王抱着阿姊,通身刻意压着的煞气与那双红眼睛反衬得他更像玉面阎罗。
他对赶来的九王府的侍卫说,「全杀了吧。」
是九王府的人不察才给了六王可乘之机。
虽然我也觉得他们连同那伙贼人都该死,但现在绝对不是最佳时机。
谢然随后出声。
「赵熠!」
九王喉结滚了下,阖了阖眼终是改口。
「先关起来。」
35
阿姊在九王府昏迷了多日。
许是九王的样子太吓人,谢然抿了抿唇,并没有同他争。
我跟着搬进了九王府。每日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守在阿姊床边握着她的手,祈祷她快些好起来。
上京医术精湛的大夫,我听过名字的没听过名字的,全被请进了九王府。
他们诚惶诚恐,没一个敢在嘴上把阿姊的伤势断实。
阿姊的命全靠每日灌进去的那几口汤药吊着。
九王的下颌越绷越紧。
他不是时时都在。闻言朝中变天,九王爷铁血手腕,兄长遭难,牵连出一脉屠戮祸事来。
六王落败,韩淇死了。我该是开心的,可实在开心不起来。
——看着病榻上的阿姊,谁开心得起来呢?
九王在下朝归府的时候,会恢复那副带一点点疏离的清胄模样。
毛氅上落的雪茬还未拂净,进了屋子却会立在远一些的地方。
他说不想过了寒气给阿姊。
他还说,「真真。我好怕是我的自作聪明害死了她。」
我知道不该怪他,这不过是他自责的说辞。
但如果阿姊死了,我怕我会对所有人发恨到活不下去。
一连几天风雪终于放晴那日,阿姊醒了。
「真真。」
「我在的,阿姊。」我的眼里涌出泪来,摩挲着阿姊的手,声音止不住地发颤。
我看到阿姊的嘴唇干皴,又抹一把泪。
「你等着,阿姊。我去帮你拿水喝。」
阿姊的声音低哑,「我以为我死掉了,真真。」
「我一直在想,在这个世界死掉会怎么样,却一直没有胆量尝试。」
「原来就是一片虚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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