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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3 章、审问犯人

嫌犯名叫贾爱民, 是附近贾家村的村民，今年五十二岁。

警方找到他的时候，他正从家里地窖口爬出来，怀里抱着一个被层层塑料袋包裹住的布包。一边爬, 一边小心检查布包的情况, 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忙抬起头, 就看见几名警察站在他面前。

贾爱民呆立当场，布包自手中掉落, “啪”的砸在地上，这声音让贾爱民一下子清醒过来，他忙将地上的布包捡起来, 抱进怀里，微笑着问：“警察同志……你们找我？”

警察往后退了退，给他让出空间来，说：“你先过来点。”

贾爱民还没反应过来，就有一名警察走过去，将地窖口关严、赌上。

贾爱民恍然，这是防住他躲进地窖里, 他的心不自觉的往下沉。

张玄玉站在距离贾爱民比较远的地方，观察着他。他本来以为嫌犯也会是个玄门中人，会邪术道法的, 正好由他来对付, 可是一看见贾爱明，便知道这人只是个普通人, 一点灵力法术也无, 不由得很是疑惑。

贾爱民按照警察的指使, 很听话的往前走了走，心里头却翻搅倒还的猜测着，计划着。

这时候，一名警察问道：“你是贾爱民？”

贾爱民非常配合的回答：“我是贾爱民，是的。”

“手里抱着的是什么？”

贾爱民把布包往怀里紧了紧，眼珠子在眼眶里咕溜溜的转了几圈，而后故作亲切的说：“就是背着我老婆藏的一点东西，刚刚我还以为是被老婆发现了呢，原来是警察同志，幸好，幸好，哈哈。”

“可以给我看看吗？”警察说。

贾爱民心中更沉，腿下意识的往外伸了伸，但他努力的抑制住了想要逃跑的冲动，看了看四周。只来了四名警察，但是已经将他前后左右四个位置都堵住了，不远处还站着一位穿的很时尚的青年，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但既然是跟着警察一起来的，想必也不是一般人。

自己现在如果逃跑，绝对没有逃脱的可能性，还会增加警察对自己的怀疑。

贾爱民得知大眼井事发了是在村口大柳树下，这里是村里小道消息的集散地，每天午后，都有好多人聚集在这里乘凉，抽烟，讨论国家大事、聊村里的八卦，能消磨一下午的时间。

十分钟前，贾爱民从那里路过时，就听见村民在热烈讨论，“大眼井”、“好多好多的尸体”、“警察”这样的字眼就飘进他的耳朵里，他不仅心中一惊，慢下脚步来听他们的谈话，听了好一会儿，他的心越来越凉，大眼井的尸体真的被发现了。

贾爱民安慰自己，每次办事都特别隐秘，选择的也都是外地那些无亲无故的人，带了手套，把脚印什么的都擦得干干净净，没有留过任何线索，应该不会查到自己的！他想找贾小毛打听消息，却怎么也联系不到他，他心中的不安感更重了。

他机械的往回家走，一边走一边心里头开始计划，必须先出去躲一阵子再说。他想着，就以进城看儿子的名义离开，如果查到他身上，他就远走高飞，如果没查到，他就再回来，当然，最最重要的是，要先把自己的家当挖出来，全部带走。

可是没想到，他刚刚把家当挖出来，警察就找到了他。

现在，警察想要看他的布包，这里面是他的全部家当。如果给警察看了，势必引来更多的麻烦，如果不给看，估计要被当场逮捕。

贾爱民犹豫了好久，才故作大方的将布包递出去：“当然可以了，就是一点私房钱，哈哈，你们不要告诉我老婆就可以了。”

警察们接过布包，一层一层的拆开，在最里面发现了四张银行卡，三个大红本的房产证。房产证上明晃晃的写着持有人是贾爱民，房产均位于定安市房价最高的小区。

在来找贾爱民之前，刑警们就对小饭店的背景做了简单的调查。

老板贾爱民，老板娘王爱珍，共同经营这家小饭馆，生意并不算太好，仅够维持生活，二人还需要供养在外地上大学的儿子，生活过得紧紧巴巴的。不说银行卡里有多少钱，就光这三套房产就差不多有千万以上了，他哪儿来的钱？

警察们收起小布包，当即将贾爱民带回了警局。

贾爱民没有反抗，他知道反抗没用，只拼命的让自己冷静下来，想着对策。

经过和银行查实，贾爱民这四张卡分别是在四家银行，以他的名义开办的，总存款金额是一共是一千五百万，全部都是贾爱民本人陆续存入的，由于是现金进账，银行查不到前款的来源。但经过刑警们的敏锐观察，发现贾爱民存钱进银行的时间是比较有规律的，每年都是差不多的固定时间存款一次，会把这些钱拆分开，分别存入到四张卡里，存入的金额逐年递增。

对于这些钱的由来，警察们有了一个猜测，对于贾爱民地审理，非常有帮助。

实时转播的画面中，警察一直没有说话，就一眨不眨地定定地望着贾爱民。

这名警察是重案一组组长刘立国，见过形形色色凶恶的犯人，眼神凌厉如刀，看得贾爱民双眼不停躲闪，就怕一不小心对上刘立国的视线。

张玄玉坐在刘立国旁边，又是另外一种状态。他抱着胳膊，闲适的靠在椅背上，就像是坐在遮阳伞下的躺椅一般，眼珠上翻，露出大半个白眼仁，嘴边挂着嘲讽的笑，像是看一个小丑一般的看着贾爱民，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张玄玉手腕轻动，单手结印，手指快速变化，对着贾爱民的方向结出一个天师威武灵压咒。

贾爱民这些年看了很多刑侦题材的影视剧和小说，他非常清楚，进到审讯室后，他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刑讯手段，不管是他们的沉默，还是那或凌厉或轻蔑的眼神，想要给他造成强大的心理压力，突破他的心里防线，让他主动交代。他想着，这是好事，说明他们没有拿到强有力的证据，如果有证据，他们就是另外一种审讯手段了。

可明白是一回事，实际的感受又是另外一回事。那强大的压迫感，即便他心理素质超级好，也有些招架不住了。他本来就胖，小小的封闭的房间里虽然开着空调，但温度还是很高，又坐了三个人，他还胖，压力大，汗噗灵噗灵的往下掉，手放在腿上，手心里流出汗把裤子都打湿了。

贾爱民觉得两个太阳穴针扎一般的疼，呼吸困难，就像是缺氧的那种感觉，更痛苦的是口干，特别的干，像是要冒烟的那种。从心里到嗓子的干燥感，刺激得他渴望着水。他觉得自己就是干水沟里的鱼，浑身水分都快要被抽干了，马上就要死掉了，他不自觉的伸出舌头去舔脸颊上流下来的汗，又烫又咸又苦，他连忙用袖子擦掉舌头上的汗水，把舌尖上最后一点口水也带走了。

他忍受不住了，终于开口说：“能不能给我点水？”

这是一场较量，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一大瓶矿泉水，水流顺着贾爱民的嘴角流下来，他抹抹嘴角，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觉得自己活了过来，说：“我招”。

听到这两个字，张玄玉微微一笑，将手腕收回，藏于腋下。

异事务管理司审问的嫌犯不是非人类，就是玄门中人，心理素质高于常人，运用一般的审问手段是没用的，很多时候，都需要用高武力值去碾压。张玄玉刚刚打出的，是道门一套非常简单的天师威武灵压咒，属于入门级别的，可以对嫌犯产生一种精神威压，突破他的心理防线。对于非人类或者玄门中人没有效果，但对付贾爱民是绰绰有余的。

虽说贾爱民是个普通人，但是这个案件里涉及到非人类，且一个收割多条人命的杀人犯，心理素质必然非常强大，目前警方什么有力证据都没有掌握，只能靠嫌犯自己吐口，或许运用常规的审讯手段，慢慢的熬，也有可能破败嫌犯的心理防线，但那需要时间，张玄玉不认为有必要在贾爱民这样的人渣身上耗费太多的精力，所以，用点非常规的手段是很有必要的。

心理防线被突破，接下来的审问就非常顺利了。贾爱□□筒倒豆子一般，把他知道的都供出来了。

大概十多年前，那一年，庄稼地刚改河道不久，附近好几个村的土地都被争了，赔了不少钱，还在县城变成给建了集中安置小区，却独独把他们村给甩下了。那天晚上，他喝了点酒，正从县城往回家走的路上，碰见了隔壁村的一个姓王的小伙子，那小伙子见到他很高兴，直叫他贾大哥，想要跟他搭帮回家，贾爱民不甚高兴，但也同意了。一路上，那小伙子洋洋得意，不停的炫耀他们家得了多少赔款，新建的安置房多么多么好，贾爱民听得不耐烦，就不停的打断那王姓小伙子，可是王姓小伙子太高兴了，太炫耀了，完全没有发现贾爱民脸色越来越青，隐身的怒气逐渐涌上脑子。

当时那个时候，贾爱民只觉得恶从心头起，怒从胆边生，现在他已经回忆不太清那时候的情景了，只记得他从地方捡起一块大石头，就往那王姓小伙子的脑袋上砸去。

王姓小伙子脸上春风得意的笑容僵硬住了，很快转化成不可置信，瞪他眼睛盯着他说不出话来，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一滴血都没流，贾爱民想，估计也就是昏过去了，心里头有点乱，想着这人一会儿醒过来了，他该怎么办，该怎么解释刚才的事情呢？他把王姓小伙子的身体拖到路边的芦苇丛里藏起来，自己坐到一边等着他醒来，可是等了好一会儿，那小伙子也没醒过来，他过去，把手放在王姓小伙子鼻子下面……没气了！

这小伙子被自己给砸死了！有了这个认知后，贾爱民心里头涌起的不是害怕，而是松了口气，不用跟小伙子解释为什么砸他，也不用赔偿医院费的轻松感，轻松感之后，他心里头涌起的是一种报复后的快乐感、满足感，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他坐在尸体旁边竟然笑了起来。

笑了好久他才停住，理智慢慢回笼，他想起，杀人是犯法的，是要枪毙的，于是他开始慌了，想着，得把尸体藏起来，别被人发现了。

藏在哪里呢？肯定不能随便藏，这附近野狗很多，万一被哪只野狗扒拉出来就完了。他想到那口大眼井，那口井早干枯没水，被废弃了，因为距离河道有点远，也没有人管它，把尸体扔到那里面，不会有人发现的。

贾爱民决定好了，四下里瞅瞅，夜黑风高，寂静无人，除了天上的半月，没人看到他在干嘛。贾爱民背起尸体，就往大眼井处走去。待他呼哧带喘的走到大眼井处，用尽全身力气将尸体扔下大眼井，隔了几秒钟才听到了沉闷的“砰”的一声，似乎还回弹了两下。贾爱民胡乱的在周边捧了些砂石泥土往里头扔，扔了好一会儿，手都差点磨破了，才拍拍手上粘上的沙尘，准备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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