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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无法变身的兽人VS温柔……

“常笙, 真希望能陪你白头到老……以另一个面貌。”

——兰澈

“我以前有幸看过一段千年前古人的书籍，其中一段，不知怎地进了脑海，我记了许久。

‘今朝若能同淋雪, 此生也算共白头。’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每次从战场回来有空闲便去查, 一直未解。

你是古文献专家，应该知道。”

常笙贴在他柔软毛发里, 他说话时毛发会跟着颤动，她头靠在上面随着他颤动。

“这是一首诗中的两句, 原诗是‘两处相思同淋雪, 此生也算共白头 ’是一种遗憾，大概的是两个相爱的人无法一起到白头，所以期望着能一同淋雪, 雪是白色的, 落在人发上，头发会变白, 就像两个人一起走到了白头。”

早在一千年前星际便没了雪，他们连同淋雪也做不到。

第二天，不知怎地, 气温骤然变冷, 森林里的野兽纷纷跑出了巢穴，大地，高空，兽鸣不断。

常笙从外面跑了进来，打开囚笼，对他说说, “阿澈下雪了，很大的雪。”

他们跑到了外面，大朵大朵的白色从天空降落，地上很快覆盖了厚厚的一层白，在他们家外面挤满了森林里的兽类，有那头蠢鹿，有走兽，甚至本该冬眠的蛇兽都来了。

兰澈仰头，脸上冰冰凉凉的。

雪落在他的发毛上，她的头上。

他眨眨眼，压下眼里的酸涩，笑着低头看她晶亮的眼睛，哽咽着，艰难问：“我们算不算共白头？”

常笙缓慢扬起笑容，抱住他庞大的身躯，“算。”

高大的狼兽再也忍不住了，他温柔舔舐少女姣好面容，晶莹的泪珠从悲伤的浅蓝色瞳孔中滑落，隐没在银白色发毛中。

如果，如果一切停在这里，该多好。

那天的雪下了很久，森林覆盖的原始星成了一片雪白，有胆大的兽人来到这里，将这一奇景拍下，发在网上，那天，百年来从未出过问题的网络瘫痪了。

-

在大雪后的第二天，常元帅的人送来了药剂，常笙要亲自为兰澈注.射。

这是兰澈的要求，他说他不想以这样一副面容死在外人面前。

常笙往针管里抽药水，针管真大，有她小臂那么粗，那么长，针头也有她的手指粗细。

针头扎进兰澈脖颈时，他还在舔舐她的脸，轻柔地，眷念地。

他笑着叫她“笙笙”，他说“笙笙我好想这样唤你一辈子。”可是我们没有一辈子。

他的眼泪又流了出来，浅浅的，断断续续的。

他始终不明白，常笙为什么会出现，在他被联邦，被世界抛弃，在他最绝望的时候。

他也不问为什么，他怕问了答案是他承受不住的。

她就像他做的一场梦，她的出现只为让他体会这个世界对他最后的善良。

兰澈的视线痴痴粘在她身上，里面深沉的情意像是翻滚的热浪。

常笙突然的停下了动作，她说：“我有办法让你恢复曾经的辉煌。”

兰澈对她的话一点也不惊讶，他只是问她：“代价是什么？”

“我消失。”常笙坦然。

她从心里肯定他会同意，毕竟他已经尝尽苦楚，这个时候，只要有人递出一根救命的稻草，那怕知道是假的，他也该同意！可是--

“我不愿意。”

心底的坚持有了裂痕，常笙平淡点头，好像刚才说出那样话的人不是她。

兰澈抱住她，他的身体是温暖的，不管何时何地。

“笙笙，你相不相信人有下辈子。”兰澈闭上眼，掩住眼底的脆弱，许久，低低地说：“我以为人应该是有下辈子的，从见到你，我就觉得我们应该认识，在很久很久以前……可我怕下辈子，怕下辈子我不记得你。”他的声音很干，带着掩饰不住的脆弱。

常笙一怔，什么也没说，手推着针，冷静将最后一点药水注.射进他体内。

他有点累了，声音带着挣脱不开的疲倦，他最后抱紧她，舔舐一下她的眼睛，头埋进她肩上。

“笙笙，我走了，你要好好活下去，带着我的一份。”

常笙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在他呼吸几乎停止时，常笙紧紧抱住他，在他耳边坚定说：“兰澈，我不怪你。”

“兰澈，我不怪你。”

她连续说了两遍。

兰澈闭上那双永远悲伤的淡蓝色眼眸，悲伤的面容随着她的话带上解脱浅笑。

笙笙，谢谢，谢谢你不怪我，谢谢。

白曜……对不起。

真遗憾，不能陪笙笙多走一段路……

兰澈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这是第一次，任务目标走在常笙前面。

原来看着一个人先走，留在世上的人是这样的感觉——孤独，无法排遣的孤独，深入骨髓的孤独。

没有了活下去的动力，没有了感知外界的能力，她的七情六欲随着任务目标的离去被抽走，她又成了没有七情六欲的人。

常笙好似懂了任务的真实意义，又好似没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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