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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小白，娘呢

他轻轻地拍了拍九卿尘的后背，怀中的人脊骨高高隆起，颈侧筋脉紧绷。

“卿卿。”

殷池仿佛呢喃着，可是怀里的人就像是听不见似的，整个人毫无生气。

他俯身去亲掉那涔涔冷汗和已被凉透的泪水。

“对不起，我来晚了。”最终他还是哑着嗓子道，“卿卿，你又要抛下我了吗？我不要江山社稷，不要九五之尊了，我只要你，我只要你......”

九卿尘似乎已耗光了所有精力，宛如没有了灵魂的躯壳。

原来苍天允他重生一次，是为了让他知道他失去得有多彻底。

他累了，突然很累很累。

眼前的叛军受到围剿，渐渐稀疏，所有叛军就地正法。

九卿尘望着殷景淮的一颗人头落地，咕噜噜地滚了几圈。

风雪骤急，横尸千里，血流成河。

霎时间天地黯然失色，这场风雪葬送了这场荒芜与凄凉。

*

偌大的寝殿内灯火幽幽，九卿尘穿着单薄的亵衣，披散着长发，光着手脚，抱膝在卧榻上坐着，面无血色。

深夜里到处都是静的，但九卿尘更静，连呼吸都渗透着安静，被救回来后的他愣是睁了两天两夜的眼，最后殷池实在是心疼他，点了他的睡穴。

一觉起来，他很安静，不哭不闹，就那么睁着眼，没有焦点地望着前方。

自从那天后九卿尘被谢韫历经整整七天才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他的浑身上下都被毒素侵袭经络伤及筋骨，心脏受的那一剑最为致命，若是过于激动难免会牵扯肺部，会有喘息上的困难，窒息感层层将他困住，所以要细心养护。

这段时间，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昏睡中度过的，但睡得非常不安稳，睡醒只会盯着一个地方发呆，什么话也不讲，除了最亲近熟悉的人多唤几声才有反应，其余时间全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视无情目无情。

他现在处于对外界并没有太强烈的反应，偶尔几分清明的时候也不愿面对一切，把自己锁在龟壳里不让任何人靠近，这已经不是靠药物可以调理的了，是他自己把自己封锁起来了。

“参见帝后。”

九卿尘的寝殿内传来药碗倾洒摔碎，汤匙断成几截，纷纷落在他的身边，声音突兀又刺耳。

“帝后息怒。”

众人吓得脸色惨白，齐齐跪在地下。

他的衣摆袖摆被药汤玷污一片。

突然被人搂进怀里，他瞬间警醒，奋力捶打挣扎。

“卿卿别怕，是我，是阿池，不怕。”

那双无神的双瞳动容了几分，虽然目光并没有集中，但是他身体挣扎的动作渐渐放松了下来。

“都给朕滚出去。”

“喏。”

众人置之死地而后生，都一脸煞白下意识的恐惧和颤抖，满头大汗，有的满脸泪痕。

陌汀白看着九卿尘这副模样，心中钝痛无比，尤其是他颈前那道浅浅的伤痕，刺得他的双眼又酸又胀。

那天，陌汀白也从没见过这副模样的公子。

平日里的公子总是眉眼含笑，儒雅温和，仪容端庄礼数周到，纵使是遇到兵刃相逼直抵喉咙也不曾见他露过一丝惧意。

他脚步虚浮，浑身似乎都被抽干了所有精气似的，一个人颓废地跌坐在地上，鬓发散乱，面色如纸，一点血色都没有，目光呆滞地看着地上躺着的夫人的尸体，不哭不闹，两手无意识地把夫人冰冷地身体抱在怀中无助地发抖......

他望着那单薄的背受惊似的颤，顿时胸口剧痛，那修长脖颈低埋，脖颈处凸起细微的青筋微微搏动着彰显着他还有生命的迹。

“公子！”陌汀白跌跌撞撞地跑来，一路上不知跌了多少跤，双手冻得发红，看着眼前的九卿尘眼泪唰的止不住直流，他那天之骄子般的公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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