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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这种时候谢婷宁都会悄悄朝着顾新词做个鬼脸,然后拿着画稿跟她去画室另一头讨论。
她们俩擅长的笔触和色调全然不同,但却出乎意料的合拍。
如果让顾新词拿一个词形容谢婷宁的画,那大概就是所谓的生命力。你总能从三两笔的点触之下窥见她想要表达的温暖。
学校临着好几个公园,早春的时候,公园外边的围墙边上总有很多花争相探出头到街道的这头,看着很漂亮。顾新词有的时候会过去写生,后来有一回回去的时候碰到从宿舍楼下来的谢婷宁,说起之后小姑娘就央着要去。
从学姐到新词姐姐,各种称呼喊了个遍。
顾新词再三说得起一大早,实在拗不过她,于是约了第二天早上带她去。
早春的首都还是冷的,说话的时候还能瞧见呵出的白气飘散在空气里。
“学姐你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呀?”谢婷宁在纸上添了一笔,歪头问。
“多走走就看见了。”顾新词瞟了她一眼,把笔放了伸手过去把人围巾往上拉了点。
谢婷宁缩了缩脖子,唇角抿起来一点弧度。
可能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又或者更早的什么时候,有什么开始像红砖墙那头努力生长的春花一样冒了头,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但那个时候,不是什么人都有那样的勇气的。
顾新词一开始本想着,谢婷宁那么聪明的人,只要她主动拉开距离,或许对方就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事实上谢婷宁也真的能明白,可她并没有依着顾新词的意思。
那年的寒潮退得格外晚,路灯忽闪忽闪的,昏暗的夜色拢不去彼此的面容。
“你究竟是真的不喜欢我,还是单纯的因为害怕呢?”雪一片片飘落,谢婷宁站在那,眼眶微红,却仍旧倔强地注视着顾新词的眼睛。
“顾新词……”她哽咽着开口,“如果你不喜欢……你可以直接告诉我的,我一定立刻消失。”
顾新词颤着声音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她抬起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努力了半天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
声音:“你知不知道我们这样……”
她想说这样是不对的,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了。
不对吗……可是不对在哪?在她们同为女人吗?
这世上总有异类,可不一样,却不代表就一定是错的。说到底,大多数的对错和是非是由这个世上的多数人定的。
那不能说是错,只能说是不同。
“你不害怕吗?”她记得自己最后问的是这句。
“怕,但我更怕自己将来有一天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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