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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杨晏清站起身,从旁边的架子上拎下来一壶酒,对淮舟道,“最后陪我去一趟昭狱。”
昭狱依旧很阴冷,两人一前一后走在通往最深处的通道内,詹王世子微弱的呻|吟声还能断断续续地传入耳内。
他不知道李贤死了,更不知道如今昭狱之外瞬息万变的朝局,他只是咬紧牙关熬着伤,一边又一边做着从这里出去后报仇雪恨高居万人之上的美梦。
杨晏清像是没提醒了什么,开口道:“别忘了回头将消息传出去,说起来……也不知道詹王当年到底留了多少种,可别哪天又冒出十七八个的,想想都累人。”
“应当是没有了,外面的人那么想将詹王世子救出,应当也是觉得他才是詹王真正的血脉继承人。”淮舟笑笑,眼角有一丝不屑的嘲讽,“等到萧公公的消息传出去,想必会安分好一阵子。”
杨晏清想起之前关押起来好生伺候着的少年:“那个外室所出的小世子呢?”
“第三日便疯了,不过倒是还活着。”淮舟的眼神有些不忍与怜悯,却没有丝毫的犹疑。
“嗯。”
说话间,两人再度停在李贤曾经关押的牢房前,进入的仍旧是杨晏清一人。
空荡荡的牢房里,原本那个穷途末路的老人已经不在,只有一把匕首静静地躺在枷锁稻草间。
杨晏清走过去弯腰捡起那把匕首抽出来,刃上还留有未曾擦拭的干枯血迹。
缓缓直起身子,杨晏清走到正对着镣铐囚禁地方的那扇墙面前,伸手握住一块凸起的石块左三右五扭转了几圈,用力按了下去。
咔哒一声,墙面缓缓而开,里面的空间并不大,只有一方石台与两尊暗色的牌位,只不过比起左边金色字体勾勒出的名讳,右边牌位上的言氏讳煜却是暗色的凹痕。
杨晏清拎着酒壶走进去,将另一只手中的匕首轻放在石台之上,牌位之前,后退几步抬眸看着石台上的两尊牌位静立出神。
良久,他才活动了僵硬的身子,从石台旁边的暗格里取出一方匣子,拉开来,里面是一方金墨砚台并一支素杆羊毫。
杨晏清用酒液将墨条缓缓研开,一时间,寂寥阴冷的密室内被一股霸道香醇的酒香充斥,在这股酒香的萦绕下,那支素杆羊毫将牌位上暗色的凹痕稳稳勾勒出金色的笔迹,蜿蜒曲折将一个人的人生写到了尽头。
“弟弟来送二位义兄一程。”
杨晏清后退一步,笑了笑,手中的酒壶微微倾斜,清澈的酒液在身前倾斜而下在地面上画出一条酒痕。
“弟弟身体有恙,这最后一杯便不同二位义兄同饮了。”杨晏清最后深深注视着面前的牌位,扯了下嘴角,低声道,“……往前走罢。”
没什么值得在奈何桥上回头了。
“淮舟,将这间牢房浇筑铁水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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