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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一位预言者进入了宫廷正殿，向国王展示了一块石板，上面是鲜艳逼真的画面，生动演示了国家覆灭的全过程。国王勃然大怒，下令把预言者倒吊在树上，浑身赤裸涂满蜂蜜与油，直至死亡。十年之后，预言者的预言实现了，国王被烧死在华丽的正殿之中，吊死预言者的大树则突然枯萎，一名婴儿从树根里爬了出来哈哈大笑。

这个故事是被证实的正史，不过，并不是所有人有兴趣或者有能力学习历史的，幸运或者不幸的是，尸者正是这一类人，他们总是想从前人的经验中学到点什么——确实学到了，去往美好的新世界前，成功的晋级者总是会留下支言片语——不幸的是，并不完整。

可班不知道预言者为什么要这么做，国王又是为什么死去的，他只知道“会动的画面”是不祥的预兆。这不是某个人的死亡或者坏运气，而是关乎一个城市或者国家的兴亡，是大事。不过，他见惯了生死的，打量了下白隙僵硬的动作，试探地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啊。”白隙一头雾水地道，“我能看见对面怎么样了……噢，到了耶，你不看吗？”

可班在内心默默计算了下倒吊着死去需要多久，还是没忍住好奇心爬起来，拖着绵软的膝盖凑过去。

画面上的工人们正对着无人机招手，他们并不知道历史典故，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尸者们来了这东西就出现，自然而然就被认成是一起的。他们大声说着什么，指向某个地方，白隙正确领会了意图，操纵无人机往指的方向去，很快就找到了一处似乎搭建起来的木头床，上面躺着一条人鱼。

年轻貌美的男人上半身，光滑鲜艳的鱼尾下半身，与艺术故事中的造型完全一致，盖着好几件衣服，旁边还生着火堆。

“人鱼……”白隙喃喃自语道，“怎么还有人鱼？”

“水面工作雇佣人鱼是很划算的。”可班打起精神解释道，“他们能抗水压。”

“哦，你们连水压也知道？”白隙惊喜地道。

可班小声道：“您到底觉得我们是什么？”

“不用在意这些小事。”白隙打了个哈哈把话题圆过去，“你能看出这人鱼生什么病了？”

无人机在人鱼上方盘旋，人鱼时尔翻下身，脸色苍白、双眼半闭，呼吸低缓，隔几秒就用力抽一口气，似乎正在忍耐痛苦般。

一提起崇高的爱好，可班立马连“吊死”的风险都忘了，聚精会神地观察了片刻后下了结论：“冻的吧？”

“人鱼怕冷吗？”白隙问。

“应该不怕的。”可班疑惑地道，“他们在深海都不穿衣服，有特别的血液循环系统，而且脂肪很厚。”

白隙盯着画面看了看，嘀咕道：“他看起来不胖啊。”

“生活在城市里的人鱼不行的。”可班道，“很多都失去野性了，只能在一些河流或者浅海里工作。”

白隙好奇地道：“他们在城市里怎么行走？尾巴能变成腿？”

“当然不能！”可班一抬头，鸟嘴差点儿又戳到白隙的脸，“但是他们可以像蛇一样立起来，在地上滑动。”

画面中人鱼的鱼尾确实相当长，差不多有上半身一倍，白隙想像了下那个画面，除了比例有点奇葩之外倒也不算难看。

“我觉得就是冷吧。”可班说道，“你看他的嘴唇都冻紫了。”

白隙让无人机靠近，看了会儿，问道：“人鱼的血是红色的吗？”

“是的。”可班道，“这点没区别。”

“你看，人鱼本来就是耐低温的，还耐水压，他这时候盖着衣服靠着火堆，为什么一点好转也没有？”白隙怀疑道。

“因为没有喝热汤吧。”可班道，“冻伤的人需要喝热汤，泡热水澡，可能冻伤得比较严重？”

白隙还是觉得不对：“我们来这儿也花了不少时间，他如果一直受着这样的待遇，无论如何也该有所好转吧？”

可班想了想，道：“冻得比较厉害？”

白隙把无人机操纵回工人那儿，原本还在岸边的工人已经返回了工作地点，正在忙碌着。见到无人机也只是抬起头瞄几眼，手下的活计没有一刻停下。

“有没有监工？”白隙只是以防万一，如果有的话恐怕报信人都出不来。

“没有。”可班摇了摇头，鸟嘴面具都歪了，“岛上根本没办法出入，不需要监工，船晚上来接人时只需要清点收获就行了，不够就扔在岛上。”

白隙无语了片刻：“这损耗也太大了吧？一次工作不达标就扔了等死？”

“不会死啊。”可班肯定地道，“只是饿一天嘛，冬天还可以躲进树叶里或者带点衣服，工厂不会管这些的。死了也无所谓，有的是人，再不行还有下城区的流浪汉。”

你们到底哪里来的人口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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