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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白隙努力回忆那位“女同事”的蛛丝马迹，以应对即将到来的、可能的刺杀时，乔治也在听一个坏消息。

“他不是人。”乔治有些不满地道，“他亲自说的。”

“于是，您认为他从来不撒谎。”乔治对面，一位黑发男子摆出一付懒洋洋的表情说，“您相信他。”

“我不是相信他，我是相信自己。”乔治流露出自得的神色，“我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么多年没有几个人能逃过我的判断，在那一刻我相信他没有撒谎。”

黑发男子有着朴素的面容，看过之后很难留下印象，但是，如果与他说上几句，任谁都会对他漫不经心的态度印象深刻，似乎没什么事能难住他，又似乎没什么事他在乎。他的眼睛同样是深色的，杂夹着泥土与灰尘的颜色，脏兮兮的混浊不堪，谁也不知道这双眼睛在必要时会变成怎样的诡异玩意儿。

“如您所愿。”黑发挺直胸膛，整理了下外袍，“既然您相信他，那我也不多嘴了。只是，我劝您还是不要和白起冲突，所有的收获都已经暗中标好了价格。”

“我知道。”乔治站了起来摆出一付送客的姿态，走了几步后道，“我以为你不会再来见我，你的那位同事，加文神父，我倒是知道他对我……有些不满。”

黑发的脚步停了一下，转过身看向乔治迅速道：“我对加文神父的观感很好。”

“是吗？”乔治皮笑肉不笑地道，“和我说话的一直不是他吗？这次为什么换你来？”

黑发恢复了悠闲的步伐，走到门口看了眼天空中飘下来的小雪，轻轻吹走一片雪花，带着点寂寥的表情道：“他很忙，这会儿大概在和大贵族们讨论我的态度有多令人不快。”他抬起头看着厚厚的云层，“他啊……还是看到的太少了。”

“兰德尔总是摆出一付目空一切的表情。”加文冷冷地说，“我真的太讨厌他那个‘你不懂’的表情，他以为自己是谁？是人吗？”

班克斯子爵府邸，壁炉烧得旺盛，室内暖意如春，鲁安和一位金发男子坐在桌边，品着热茶说着话。

“他只是愚蠢！”鲁安·班克斯咬牙切齿地道，“愚蠢的以为自己什么都懂！”他迅速换了付谄媚的表情，“我非常高兴在这种时刻您能够选择我。说实话，我原本以为您一定是协助乔治的，圣日教在刻星敦经营百年，与阿列克斯家族的关系一直很好。”

“我只是出于私人理由。”加文的声音比室外的天气更冷，甚至有几分生硬，仿佛在掩饰什么般，“记住，我只会帮助你解决你和乔治之间的问题，圣日教在刻星敦的利益不容动摇，我是绝对不会做出损害城市或者教会的事。”

“当然。”鲁安郑重地说完，笑眯眯地道，“您请来了那位大人吗？”

“是的。”加文的声音提高了，音调里多了几分喜悦，“现任唯一的女塔主，至高无上的落日塔塔主，她已经答应来帮我处理面食教事宜。”

与此同时，下城区的石屋里，白隙正和阿尔萨坐在门口烤着火，看着大地逐渐被小雪覆盖。

“落日塔？没听说过。”白隙嘀咕了一句，“她来帮圣日教？落日和圣日听起来应该互相看不顺眼啊。”

“太阳总要落下，这是世界的规律。”阿尔萨耸耸肩膀，“反正这种事我不明白，教义很烦人的。”

“你不是圣日教的信徒吗？”白隙好笑地道。

“我是，阿尔萨家族一直都是圣日教的中坚信徒。”讲到这里，阿尔萨终于有了些气愤，“但是我不喜欢！”

“为什么？”

“因为圣日教要求每周做一次日光祈祷，必须全身脱光晒太阳背祷词！”阿尔萨大声叫道，“这简直是折磨！我每次只要一晒浑身就起红疹，非常痒，一旦抓破就会留疤，我真的受不了了！冬天还好一点，夏天简直让我恨不得去死！”

白隙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哭笑不得地道：“不晒不行吗？”

“不行，因为太阳是我们神圣的、唯一的、无可比拟的万物之神！”阿尔萨背这句话时极为顺口，大概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他的脸色涨得通红，手臂激烈地挥舞着，“我已经申请过许多次免掉日光祈祷，但是圣日教的加文神父就是不允许！迟早有天我要被这个害死！”

白隙好奇地道：“你说留了疤，能给我看看吗？”

阿尔萨撸起袖子，胳膊上一块深一块浅的小圆点疤痕还没褪干净，数量极为夸张，从手肘一直蔓延到手腕，几乎覆盖住了整个手臂背部。

“这不是晒伤啊，有点像过敏。”白隙遗憾地道，“过敏就没办法了，这个属于体质问题，没法治的。不过你可以等等，以后有机会可能会突然变成不过敏。”

阿尔萨展示伤疤本来是想表达一下脱教的决心，听白隙这么解释一时间愣住了，干巴巴地挤出来一句话：“您忘了我是打算脱离圣日教吗？”

“噢，对。”白隙不好意思地挥了下手，“你就这么公开脱教没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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