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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白隙借新世界的虎皮来吓唬人，自然也要承担借虎皮的风险，他只是没想到风险会以这样的方式表现出来，看着其他塔主都是一付诡异暧昧的表情，再想想投影那个高大神性的外表，他一点也不愿意猜测这帮塔主是怎么想他的。
无论如何，这次七号塔风波暂时是对付过去了，至于以后，能糊弄多久就糊弄多久吧，反正格里芬长大也就二三年嘛。
离开七号塔后，白隙惊讶地发现格里芬居然在地面上：“你怎么出来了？”
格里芬是被放在元塔上的，元塔暂时允许了，白隙是怕出什么事来不及回去接人，其他人出事他会惋惜同情，格里芬出事他要疯。有时候想想人真是奇怪，投入得越多越珍惜，轻易获得反而没有什么感觉，真是贱得慌。他把格里芬从流着鼻涕、表情麻木、一身垃圾的流浪儿养成现在这样的神仙宝宝，可不是一两句辛苦就能概括的。再说了，格里芬这样能够自动学习知识，自带超强基因与完美外表，还对人一心一意好得不行的宝宝，谁不想要？想想地球上给孩子检查作业气得脑出血的家长，他是一万个满足。
格里芬望了望其他人，没吱声。
本来要散去的塔主们慢下了脚步，眼神不自觉地往格里芬身上飘。
“您的儿子和父亲很像。”马修很客气地说。
白隙不得不强调了句：“他和我没有血缘关系，他和投……那位也没有血缘关系，真不是父子。”
“有没有血缘不重要，重要的是伟大的使者把他交到了你的手里。”马修郑重地道，“足以说明你的可靠。”
白隙无语了，环顾四周，塔主们虽然一付尊敬的表情，但是每个人都不自觉地远离，他倒是理解，扯起了虎皮自然也得来了警惕，不过他无所谓，反正他也无意与这帮塔主们拉交情，说不定以后就把哪个塔主填进元塔升级的进度里了。
塔主们散去，晋级塔从空中飘走，阳光洒了下来，只有元塔还孤零零地停着。白隙呼叫了几次元塔无应答，奇怪地对格里芬道：“发生了什么事？还有怎么没按原本的计划来？”
格里芬递过来一个核桃样的东西，表面有细腻弯曲的纹路，捏起来非常坚硬，近看材质还有细微的闪光点。
“这是什么？”白隙问。
“补偿。”格里芬说。
“补偿什么？”白隙一头雾水，“你从头讲发生了什么事。”
白隙进入七号塔后，元塔可以反过来通过他的眼睛看见发生了什么事，其他塔也是如此。格里芬得到特许，坐在湖边小屋，一边吃着地球带来的猪肉脯一边看元塔播放的“实况直播”，本来一切顺利，直至虚拟投影出现。
先是塔内幻境突然消失了，格里芬一屁股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拿着猪肉脯正茫然时一个似有若无的声音出现在耳边。
“元塔的声音吗？”白隙问。
“不是。”格里芬纠结地道，“没听过的声音，很近很近，就像贴着我的耳朵，但是我没看见有人。”
白隙也不明白，现在的元塔没有他的允许不可能放任何人上塔的，他问道：“这声音说了什么？”
“嗯！”格里芬用力学了下，随后有点迟疑地道，“没这么重，就是……轻轻的。”他又嗯了一声，皱起了眉头，“还有点像笑。”
“笑？”白隙想像了下，没结果，“然后呢？”
按理说，有人入侵元塔应该第一个反应，但是格里芬都开口问话了，元塔还是没有任何动作。紧接着就是地面突然翘了起来，就像有一柄大锤子砸进去，一块一块迸成碎片再翘起。元塔的原始地面没有任何接缝，看不出材质，极其坚硬并且耐各种魔法、巫术以及武器，按元塔的描述，只要爆炸方式局限于核聚变，晋级塔就可以内部消化。这样的地面此刻却像是脆壳般层层粉碎，露出下面闪烁的蓝色光芒以及疾速窜动的黑色线条。整个空间震动了起来，还有许多细碎的东西落了下来，格里芬正慌乱着眼前一花就落到了地面上，他抬起头，元塔静静地飘在空中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了没多久，他的耳边又出现了那个声音：“无意损坏，给你补偿。”他的掌心一重，下意识地拢住低头一看，“小核桃”就在手心了。
听到这里，白隙大概也理出头绪了，显然有什么人无意损坏了晋级塔，所以给了个“核桃”做补偿，联想到虚拟投影突然变得活灵活现，破坏者是谁也就呼之欲出了。
有那么一瞬间，白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格里芬也好元塔也好什么都没看见，那位新世界使者来无影去无踪，还能够搬运实体物品，并且连元塔都能损坏，这是怎样的实力啊！
最可怕的是，这可能只是一个“人”，一个“人”拥有了如此大的力量可不是件好事。人性是复杂的，是有好恶的，拥有无尽寿命的生物是无法成为圣人的，而一个人，哪怕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都可能因为这样强大的力量酿成大祸。
人之所以能成为圣人，正是因为人会死，难怪地面上的人对新世界使者都敬而远之。
目前的问题在于，这位不知道是谁的为什么会来？又是怎么来的？难不成是因为虚拟投影？说是无意损坏，那为什么会损坏？还是说他们下来时有什么程序，这位没遵守什么的？
白隙脑子混乱了一会儿，逐渐冷静了下来，看了看手里的“核桃”，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元塔有说什么吗？难不成让我们走回刻星敦吗？”
格里芬摇了摇头，把最后一点肉脯扔进嘴里。
白隙感觉肚子也有些饿，咽了口唾沫，抬头观察了片刻元塔，又呼唤了一会儿，自然是没有一点儿回音的。
尼玛，连方向都不知道啊！
白隙干等了一会儿，直到日头过午，格里芬也吃空了带着的食物，他才再度听见了元塔的声音：「很抱歉，让您久等了。」
“发生了什么事？”白隙立刻问道。
「投影，有人下来看看。」元塔道，「手续出了问题，损坏了一部分塔。」
这个有“人”，当然不是普遍意义上的那个人。
白隙叹了口气，道：“那人给了我一个补偿，这个东西。”他举起手里的“核桃”，“这是什么？”
「一种能量源，请允许我收走，修补需要。」
“核桃”脱离了白隙的手，晃晃悠悠地飘进了元塔，他抬头看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变化，问道：“你修复需要多久？”
「修复剩余时间十一天七小时二十三分。」元塔回复。
白隙一听就毛了：“我靠，那我怎么办？你现在不能飞吗？”
「能飞。」元塔回复道，「但是内部空间已经不适合人类活动，无法载人。」
联想到格里芬被送了下来，应该是实情，白隙突然想到如果格里芬没被送下来会发生什么，顿时就是一阵后怕，对走回去也没那么怨念了，不过有件事他很担忧。
“我存在塔里的东西怎么样了？”
「没了。」
“说笑呢？”
「您觉得像吗？」
白隙一边庆幸稻种已经拿走了一边抱着一丝侥幸问：“有没有补偿？”
「补偿给我的能量很有富余。」元塔答非所问道。
“我呢？”
「你如果能用这些能量，我可以给您。」
“那行你把核桃给我，我带回地球去。”
「带不走，价值太高了。」
“你剩的给我。”
元塔许久没吱声，再开口温和了许多：「我给您免费开启一年全球导航。」
白隙觉得差不多了，道：“行吧，我走，指路吧。”视野中铺开了导航线条，他一边寻找着刻星敦的方向一边随口道：“新世界的人破坏力也太大了。”
「也很大方。」元塔回复道。
白隙想了想，摇头道：“这种大方我不要，把我房子毁了砸一叠钱听起来好像不错，但是人毕竟是人，不是到了山穷水尽谁没个自尊呢？”
网上经常会有“一口屎一百万吃穷马云”的玩笑，但是真正面临这种境况，可能没几个人能接受。自尊这种东西平时不觉得，甚至生气了都不知道为什么，但它是无法被钱抵销的，哪怕一时的情有可原，之后也会带来无穷无尽的情绪，就像米饭里的砂子，鞋底的树枝，吃起来嗑牙，走起来咯脚，让人一想起来就不得安生，却又无法与外人道，毕竟这个世界也好地球也好，谁不辛苦谁不委屈呢？
「您的自尊太高了。」元塔道，「有时候不必山穷水尽也可以，自尊并不是那么珍贵的东西，远远比不上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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