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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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废除“共治国政“

从努尔哈赤起兵时起,在爱新觉罗家族内部,如何处理好汗与诸贵族的关系,始终是一个复杂的问题,努尔哈赤是在武力征服过程中逐渐铸造自己的权力的,剪除舒尔哈齐势力后,比较顺利地克服了“两头政长“的障碍,实现了对权力的垄断。建国后,他身为家族长老与国家的最高统治者,集政权、族权于一身,即将传统的、建立在血缘关系上的权力与新型的、建立在等级关系上的权力熔接在一起,保证了统治地位的坚稳。然而一俟其子皇太极即位,汗的地位却陡然变化,家族内部犬牙相错的权力关系比较努尔哈赤创业时代更为扑朔迷离。如果说努尔哈赤当年面对的只是年龄、资望、经验、实力均逊色于自己的舒尔哈齐一人的话,与皇太极汗权相颉颃的兄弟则有三人,而且又都年长于己。“多头政治“重新显现出它的阴影,形势更为严峻。皇太极以八王之一的身份承袭汗统,他首先面临的棘手问题是如何处理与其他诸王,主要是三兄长的所谓“三尊佛“的关系。这成为他能否主宰皇室家族,并重新高扬汗权的一块试金石。

皇太极以四大和硕贝勒之一的身份继承汗位,关于他得位的由来,后世始终有推举和夺立两说。《清太宗实录》卷一记诸贝勒推举皇太极为新汗,皇太极推辞时即有“皇考无立我为君之命“的话。即位后第一件事是与诸贝勒誓祝天地,在自誓文中又有“今我诸兄弟子侄,以家国人民为重,推我为君“之句。同书卷四八崇德四年(1639)八月辛亥,皇太极论傅尔丹罪证时提到:“太祖皇帝晏驾哭临时,镶蓝旗贝勒阿敏遣傅尔丹谓朕曰:我与诸贝勒议立尔为主,尔即位后,使我出居外藩可也。“《清太宗实录》曾屡经他的后世继位者改纂,凡载录满洲风习制度有悖于汉俗者,删削几尽,惟推举选汗的史事却基本保存完好。推举新汗,是太祖生前所订,也是满洲先世的传统。皇太极说过:“自古以来,有力强而为君者,有幼冲而为君者,有为众所拥戴而为君者。“[1]显而易见,他将自己列入“为众所拥戴而为君“的一类,而以往史家或基于汉人的政治传统,以此为不解之谜。

不管在推举新汗的背后掩盖着多少利害冲突与政治交易,皇太极即位毕竟是推举的结果。但作为被推举的新汗,他在处理与诸贝勒关系时,也承担了相应的义务:必须敬兄长,爱子弟,行正道,不得因兄弟子侄微有过失就削夺父汗所予户口,等等。[2]

太祖生前虽以四大贝勒按月分值、治理国政,但“予夺厚薄之权,实操于一己“,大贝勒们轮流执政只是辅弼父汗。而皇太极对三大贝勒“不遽以臣礼待之“,却是时势所使然。《满文老档》天聪元年(1627)正月初一,“满洲国旧制:凡朝会行礼时,大贝勒、阿敏、莽古尔泰三贝勒,以兄行受敬,命列坐汗左右,无论何处,均令与汗列坐,不令下坐“。新汗在四大贝勒中原先位次居末,此时与三兄长共坐议事,遇到年节,甚至要向兄长行三跪九叩的大礼。[3]这从一个侧面反映出他政治地位的软弱。天聪元年颁布的禁止擅杀牲畜令中最引人注目的内容,并不是允许举报的奴仆、属民可以断离原主,而是将“汗“与“诸王“一同列为首告纠举的对象。[4]这就是说,诸贝勒既不准擅杀牲畜,新汗也无超越此限制的特权。显而易见,法令是将汗与贝勒置于近乎同等地位对待的,而新汗地位之软弱,由此又可见一斑。处境尴尬,难免令皇太极产生如履薄冰之感。

“八家分治“的格局还钳制了汗在军事活动中正常发挥领导职能。在军事活动中,由于八旗出兵向例不设统帅,军政大计只能由出兵诸贝勒集议而定。天聪元年出兵朝鲜时,大贝勒阿敏执意要入居朝鲜王京,济尔哈朗、岳讬等贝勒则主张与朝鲜国王立刻定盟退兵。会议结果,七旗所议皆同,独阿敏一旗固执己见,议久不决。最后岳讬要挟阿敏:“你若要去,只管去吧!我要率我的两红旗退回去。如果两红旗回去,两黄旗、两白旗恐怕也要跟我回去了。“阿敏慑于一旗势单力薄,难以深入,被迫退归。[5]说明出兵诸贝勒各自为政,实为公认的法则。在这种局面下,军权涣散以至贻误战机都是不可避免的。

再者,出兵诸贝勒只关心本旗利益,调兵时自然锱铢必较。天聪五年围攻大凌河城之际,皇太极责备莽古尔泰所部军兵“凡有差遣,每至违误“。莽古尔泰不服,反称所部“凡有差遣,每倍于人“。两人针锋相对,言辞俱烈。最后,莽古尔泰竟拔刀相向,酿成所谓“御前露刃“的轩然大波。[6]

由于各旗之间泾渭分明,危急关头甚至见死不救。天聪四年,明军欲收复永平等四城。兵抵滦州城后,连攻三昼夜,城池已危在旦夕。大贝勒阿敏以守城兵无本旗之人,依旧安坐永平不发兵往援。结果四城尽失,伤亡惨重。皇太极在追究阿敏罪责时训斥道:“如果是他的镶蓝旗,就算是战得血肉之躯,堆得像城一般,也一定会去救援。“[7]这段话惟妙惟肖地刻画出阿敏只图保存自家实力、置他旗兵丁生死于脑后的卑劣心态。永平四城孤悬千里之外,又处在明朝大军势在必得的兵锋之下,阿敏即便往援,四城恐怕也难以获全。但这里的问题,并不在于战役失败造成的严重损失,而在于它使长期积蕴在八旗体制中的痼疾彻底暴露出来。事隔不久,贝勒萨哈廉在一次对策中直言不讳地指出:“我国虽一,而旗则分“,“势难统御“。他还将明朝情形拿来对比,认为明军兵将虽怯于战斗,却能做到防御稳固,是由于指挥官“得便宜从事“。[8]也就是有集中统一的军权,无他人掣肘之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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