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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我还洋洋然自在地忙着“革命“,忽然遇到的几个同事看见我时面上露出与以往不太一样的神情,也未注意。过了一会儿,到院里去干什么,低头一看,只见满地上铺有大黄色方块纸,每一方上一个斗大的“×字“,连起来一读,其文曰:“打倒周扬文艺黑线上的活标本周汝昌!“而鄙人的大名三个字,每个字都荣膺一个大朱红色的“ד,光彩照人。
为什么说周汝昌是“周扬文艺黑线上的活标本“呢?原来1967年1月,当时的中央文革小组成员姚文元在《 红旗 》杂志第1期发表《 评反革命两面派周扬 》,原中宣部常务副部长周扬已经成了“文艺黑线“的另一个最新的反动身份的标志符号,其实是没有任何“理路“可讲的。周汝昌回忆说:“回到办公桌前,厨师的革命人物张××同志来了,吩咐:今儿午饭不用回家,给你预备好了,一会儿送来。不许离开!下班了,果然张同志送来了:一个窝头,一碗菜。我一边吃午餐,一边心里琢磨:怎么打倒我的革命标语口号不是叫我做‘反动资产阶级学术权威胡适派徒子徒孙’,却成周扬什么线上的活标本?我和周扬素昧平生,我不懂他的革命左翼的文艺理论,他也没指导过我如何研究古代的诗文小说……怎么够个‘活标本’?稀奇,不解,耐人寻味。“
1968年,已经是毛泽东让“工宣队“、“军宣队“进驻学校和机关以实现“工人阶级领导一切“的时候,人民文学出版社当时是“三大员“掌握大权,即炊事员、司机和杂工这些过去出版社的服务人员以“工人阶级“的身份领导原来那些高级知识分子的专家学者。
周汝昌被隔离审查了一年,也被开斗争会:
下午一上班,就把我“提“到斗争大会的会场“台“上去了。
台下坐满了同仁同事,每人手里挥舞着“小红书“,口里喊着“打倒……“如火如荼,热烈激昂,十分精彩。
说话要公道,这个社虽然有的人是心肠甚坏,毕竟是个“文“社,还算作风“文明“,对我的“斗争“限于发言“批判“(其实也无甚内容条款),没有武力虐待——记得只有“三式“:让我直直立立的人“低头“,揪了我的头发一下。二是刘××(工友)给了我一巴掌。最末临“批斗“告捷散会“下台“时,某君从身后踢了我一脚,以示“滚下去!“但此似“象征性“举措,踢得很轻——他真是一位“客气“的“好人“。
会一散,把我押到“小院“的西厢里。正自不明何为,只见张××又抱了我的被褥来,心里这才“彻悟“:我是回不得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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