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一场苦情戏。
真是合理而又完美的解释。
我哂笑一声,不做辩解,只是斟了一杯酒,「李知退,我祝你旗开得胜,早日凯旋。」
早日替我杀了穆肃报仇。
李知退没有接那杯酒,只是看着我冷冷地说,「宋钧,也许我早该杀了你。」
我的手就那么僵在半空。
李知退,我以为可以不恨你了的。
李知退走后第二日,我打碎了一个花瓶,用瓷片抵着一个将士的脖子,逃出了将军府。
然后又用那个瓷片,夺了守城士兵的马匹和弓箭。
我就这样出了乌克苏城,越过伦纳河,一路朝东奔去。
大军压境,路上的风景与我从前见过的已大不相同——没了麦浪、没了牛羊、没了微笑的商旅,也没了打闹的孩子。
一路上皆是逃难的百姓。
从安国的方向,向信国的方向逃。
他们扶老携幼,排着长长的队,艰难地走着,一眼望不到边。
宋家在的时候,我从没见过这么多的逃荒者。
原来安国的百姓,也已经预感到了这场仗的结果么?
看着眼前的人们,我忽然决定赌一下。
赌一下吧,宋钧。
我要亲手杀了穆肃,为宋家报仇。
结束这场荒唐的战争。
为了先于李知退的大军抵达,我选择了最近的一条路进入函谷关。
但也是最危险的一条。
我骑着马,小心地走在山间古道上,一侧是陡峭的高山崖壁,一侧是深不见底的湍急河水,就这样翻越了坤山,然后马不停蹄穿过一片大漠戈壁,进入了安国境内。
两天后,我到达了函谷关。
函谷关依山而建,易守难攻,关外是一片荒凉的戈壁,关城绵延十里,附近皆可驻军。
这里是安国的第一道关口。
也是我宋家几代驻守的国门。
高高的城门紧闭,守城士兵戒备森严。
但我对这里的一砖一瓦都熟记于心——我等到入夜,沿着城墙走到尽头,然后爬上一棵高大的胡杨树,扒住几块残缺的砖瓦,艰难地攀上了城墙。
我一个瘸子,走的很慢很小心,但一路如入无人之境。
此时,从城墙向外望去,茫茫戈壁滩上,升起一轮朗月。
正如无数个曾经驻守在这里的夜晚,看到的景象一模一样。
也如同父亲、二叔、和哥哥们曾经见过的一模一样。
我无心赏月,沿着城墙往回走,躲过巡城的士兵,来到关城最深处。
高高的城楼灯火通明,那里就是曾经的是主帅府。
穆肃会在那里么?
如果是以前,我会如同灵活的飞燕,攀上屋檐,然后跳进城楼。
但我现在是个瘸子了,我不敢轻举妄动。
我伏在角落里,静静地等。
主帅府不断有人进出,但没有我想等之人。
直到月落星沉,天色将明,我以为自己等不到了,或者,穆肃根本不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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