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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心悦

祁璟渊载着陆云书一路疾驰，冲出了峡谷，绕进了一片树林，两人同乘一骑却一路无话。

寒风呼啸而过，刚长出来的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响声在耳边回荡，久久不止。陆云书的一颗心也如这树叶般躁动不安，久久不能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来到了一条小溪边，祁璟渊才勒停了马。

陆云书下了马，沉默着站到一旁，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等待惩罚一般，方才对敌的气势荡然无存，只余下心虚与惶恐，还有对栾萧的埋怨。

陆云书有些欲哭无泪，千叮万嘱让栾萧拖住祁璟渊，这下可好，人没拖住不说还被抓了个正着，这让他怎么跟祁璟渊解释！

他在心里一个劲儿的思索着应付祁璟渊的理由，哪知人家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牵着马到溪边喝水，这让他更加惴惴不安。

小溪清澈见底，水面波光粼粼，那藏在溪水里的石头在月光映照下也泛起了流光，煞是好看。

马儿匍匐在溪边喝水，祁璟渊扔了缰绳，转身去了林中，捡了些干枯的树枝回来，从怀里拿出火折子点上，他蒙着面，看不见他脸上的神情，只能看见那双乌黑的眸子里跳跃的火光。

树枝燃烧的声音与溪水潺潺流动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为这静谧的黑夜增添了一丝色彩，然而陆云书却无心去感受，他此刻就像是被凌迟的囚犯，祁璟渊的沉默就像是割在他身上的刀，一刀一刀地将他身上的肉割下来，不断地折磨着他，就是不肯给他个痛快。

少顷，祁璟渊扯下了蒙在脸上的黑巾，道：“过来。”

来了！

陆云书心里“咯噔”一声，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踌躇不安地走到祁璟渊身旁坐下。

祁璟渊偏头看了他一眼，指了指自己的脸。

陆云书愣了一下，随即便明白过来，伸手扯掉了蒙面的黑巾，心虚地垂下了头，低声问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祁璟渊转过了头不再看他，火光映照着他冷峻的脸，陆云书看着他的侧脸微微出神。

“你怎么会在这里？”祁璟渊将两根树枝扔进火堆，问了和他一样的话。

陆云书抿了抿唇，火堆“噼里啪啦”的声响敲打在他心上，良久他才缓缓开口道：“我来杀耶律瑶。”

他很清楚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祁璟渊不是傻子，不会被他的三言两语蒙骗，而他也不想骗祁璟渊，被人欺骗的滋味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不想因为这件事和祁璟渊产生隔阂，那不是他的初衷。

祁璟渊默然片刻，问道：“为什么？”

陆云书深吸了口气，道：“为了她手中的兵符。”

祁璟渊垂眸，“我说过，那十万兵马于我没有助益，我不要。”

“我知道你不将这十万兵马放在眼里，但有的是人想要得到，你既然不肯要，那我便毁了它，决计不能让它落入旁人手中，成为……”陆云书顿了一下，哑声道，“成为对付你的利器。”

祁璟渊眸子微闪，道：“江湖中人行事洒脱，你我不过是萍水相逢，何需为我做到这个份上？”

萍水相逢四个字像是一柄重锤狠狠在陆云书心上砸了下，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好半晌才艰难道：“我说过我想帮你。”

“只是为了兵符，远没有杀耶律瑶的必要，她毕竟是一国公主，杀了她只会后患无穷。”祁璟渊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你杀她到底是为了兵符，还是……为了私仇？”

祁璟渊在试探他！

陆云书握紧了藏在夜色中的手，垂眸道：“我与她从未见过面，何来私仇一说？”

“是吗？”祁璟渊道，“可我的人告诉我，你与她在郁州碰过面。”

陆云书倏地抬头看向他，眸中满是不可置信，艰涩道：“你调查我？为什么？”

为什么？

祁璟渊阖上眼，心道为了寻求一个答案，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答案。

而这个答案在他赶来的路上便已经想通了。

陆云书在郁州与耶律瑶相遇不是偶然，而是刻意为之，他与陆云书不过在药王谷相处了几日，即便陆云书说过想帮他也不会在那么早的时候便开始谋划。

那句脱口而出的“若我说她极有可能会选择五殿下你会信吗？”绝不是一句猜测便能蒙混过去的，祁璟恒与世无争的形象已然在众人心中根深蒂固，没有人会去怀疑他，陆云书是在提醒他祁璟恒这个人不简单，只是看到他的反应后才用猜测敷衍了过去。

他那时也只是怀疑，哪怕是之后陆云书杀了冯明锐，带走了绮柔，他也不敢下定论。

可今夜陆云书的行动却证实了他的猜测，就如他所说，只是为了兵符远没有杀耶律瑶的必要，更何况陆云书在郁州时便可以杀了耶律瑶，可却偏偏等到了现在，为什么？

因为事情没有按照陆云书所知晓的未来发展，所以他慌了神，迫不及待地想要除掉耶律瑶这个变数。

祁璟渊睁开眼，抬头看了眼泛白的天色，心口已经痛得麻木，腥甜的味道在口中蔓延，猝不及防地吐出一口血来。

“璟渊！”陆云书大惊失色，慌忙站起身奔到他身侧，蹲下身不停在他身上摸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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