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分离

风影刚走不到一个时辰，栾萧便晃晃悠悠地来了。

既安奉上茶便退了出去，规规矩矩地守在门外。

栾萧喝了口茶，慢悠悠道：“我要回一趟药王谷。”

陆云书挑眉，“之前让你回去死活不愿，现在怎么又想回去了？”

“还不是因为你？”栾萧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药我是给了，那人没个十天半个月好不了，这靖都的大夫都是庸医，他们治不好。若是祁璟恒找上我，我自是无法拒绝，可我若答应了，便坏了你的事，别无他法，只能躲着呗。”

陆云书笑道：“平日里一口一个五殿下的，现在怎么直呼名讳了？”

“又没有外人在，哪有那么多讲究。”栾萧道，“年前药王谷栽种的药材已经成熟，可以采集制药了，正好回去打理一番，再栽种些新的药材。”

“何时走？”

“回去便走了。”栾萧正色道，“我这一趟回去少说要两个月，我把云熠留给你，有他跟在你身边我也放心些。”

云熠的医术虽不及栾萧，但却是药王谷这一辈中的佼佼者。

陆云书没拒绝，只道：“一会儿让既安去趟东篱居，让陈叔派几个人护送你回去。”

栾萧本想说用不着这么麻烦，但见陆云书一脸严肃，拒绝的话便说不出口了。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临走前栾萧拿了个瓷瓶递给陆云书，道：“这是我连夜赶制出来的，娴妃娘娘虽服用了解毒丹，但毒已入肺腑，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将毒素清除的。这药你交给祁璟睿，告诉他三日服用一枚，不可多服也不可不服，待我回来再去看娴妃娘娘。”

陆云书伸手接了过来，问道：“你怎么不自己给他？”

栾萧眼神闪躲，含糊道：“时间紧迫，来不及了。”

陆云书狐疑道：“又不是赶着逃命，有什么来不及的？”

栾萧摸了摸鼻尖，干笑了两声没说话，他总不好告诉陆云书他和祁璟睿闹了些不愉快，暂时不想见那人吧？那未免显得太过矫情了些。

陆云书见状也没多问，将瓷瓶收好后道：“你这一走神医堂怎么办？”

“神医堂的名头已经打出去了，就算我不在也不会出什么岔子，药王谷的人医术再不济也比这靖都的大夫好。”栾萧道，“况且这靖都还有谁不知道神医堂背靠祁璟渊这座大山，谁会不长眼睛前来挑衅滋事？”

陆云书笑着应了一声。

栾萧坐了不到半个时辰便起身要走，陆云书也跟着起身送他出府。

走到一半栾萧忽然想起什么，停下脚步凑到陆云书耳边低声道：“绮柔被安置在城外的庄子里，她如今的身份可是个‘死人’，你可当心着些，莫要被人发觉。”

陆云书道：“这件事已经过了大半个月，靖都也没有出现什么奇怪的传闻，这事儿是璟渊敲定的，应当不会出岔子。”

栾萧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只得叮嘱道：“那冯明锐纵是不成器，但也是定国公的亲子，他心里未必就不会生疑。”

“无妨。”陆云书不在意道，“比起冯明锐的死他现在更在意冯明轩的仕途，定国公的未来需要这个新世子支撑。”

栾萧一阵唏嘘，“怎么说也是他的嫡子，这人才刚死便迫不及待扶庶子上位，着实是令人心寒。”

“这本就是我们原本的计划，定国公若不扶冯明轩上位，该着急的便是我们了。”陆云书道，“定国公因这事儿惹了定国公夫人的娘家不快，他纵是心中有疑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查，否则一旦查出真相，定国公夫人定不会善罢甘休，冯明轩的世子之位便坐不稳了。一个儿子的死换定国公府得以延续，两相权衡之下，定国公心中已然有了定论。”

冯明锐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冯明轩便是那蒙尘的珍珠，只有除掉冯明锐，冯明轩才能散发他的光彩。

定国公想废掉冯明锐的世子之位，改立冯明轩，但有规矩在，他不敢，否则便是犯了大忌，会遭受世人白眼，失了圣心。定国公府的百年根基便会在他手中毁于一旦，他承担不起。

也许他也曾想过除掉冯明锐，但虎毒不食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他自然下不去手。

陆云书替他除掉了冯明锐，从某些方面来说也是帮了他一把。

冯明轩有真才实学，但前世却被冯明锐一直压着，没有出头之日。

陆云书会帮冯明轩只是因为前世躲避追兵时冯明轩曾帮过他一把，他有意将冯明轩拉到自己这边的阵营。

他与冯明锐没有私仇，但冯明锐挡了冯明轩的路，所以他必须死。且冯明锐坏事做尽，不知害了多少良家少女，破坏了多少本该幸福美满的家庭，杀他陆运书并不后悔。

栾萧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道：“你好像变了，从前你绝对不会这样轻易除掉一个人。”

陆云书眸子微闪，垂眸不语。

变了吗？

也许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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