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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自毁的玩偶
赵启第一次见到齐鸣,是在齐鸣父母的葬礼上。
七岁的小男孩穿着黑色的衣服,胸口的白菊还粘着清晨的雾气和露水。
赵启并不是主持葬礼的人,他是作为死者唯一的挚友参加葬礼的。
赵启跟随着管家走进厚重的大铁门,那扇大铁门有年数了,赵启记忆里他曾经跟齐鸣的父亲一起爬过这个大铁门。赵启看着大铁门上跟铁锈混合在一起的爬山虎,有些出神。
他唯一的挚友。
死了。
那天下着朦胧细雨,小雨跟流动的薄雾似的,黏糊糊的沾染上人的衣襟发梢,像是甩不掉的苍耳,始终挂在身上。
阴冷的空气好像要渗入皮肉之下的骨头里,变成如影随形的风湿。
死亡带来的悲伤无孔不入。
赵启站在花园里,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牧师服,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在干什么?
这十多年,他是为了什么呢?
他努力的从教廷的底层奋斗,最终爬上了阿尔法城牧师的位置,自以为这样就拥有权力和尊重,这样就能拥有他一直想要的尊严。
为了他的可笑的愿望,他唯一的挚友明里暗里帮着他做了不少手脚,最终遭人报复,接受了错误等级的任务,死于非命。
他赵启成为了阿尔法城的牧师。
可是他赵启得到了什么呢?
他得到了一具干瘪的尸体,属于他唯一的挚友的尸体。
他跟齐鸣的父亲一起长大,一起加入了教廷,唯一的不同,就是他成为了牧师,齐鸣的父亲成为了血猎。
他们一起工作,一起救人,一起布施,一起过生日——他们连生日都是同一天。
他们亲如手足。
然后他死了。
死在吸血鬼手里,被发现的时候已经被吸干了血液,成为了一具干瘪的,如同木乃伊一样的尸体。
某种意义上,他是为了赵启死的。
为了赵启可笑的愿望,为了赵启荒唐的期许。
赵启站在潮湿的花园里,仰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他感觉自己在海里,世界的一切都荡然无存,所有花朵都是虚无缥缈的幻想。
赵启掏出烟盒,低头点上一支烟,他手发抖,好半天才打上火,他用力的吸了一口烟,仰头长长的吐出一口烟雾,这才感觉自己的魂灵重新回到了身体里。
赵启默不作声的,偷偷摸摸的抽完了一根烟,低头试图把烟头埋进花坛里的时候,他看见了齐鸣。
小男孩站在玫瑰花坛的后面,他也只比雪白的玫瑰花高出一个头,赵启看见他苍白的脸庞和干裂的嘴唇。
小男孩一点儿都不哭,一点儿都不闹,他就是默默的抱着一大束白菊,孤零零的站在白玫瑰之中,黑色的短发被潮湿的小雨打湿,黏糊糊的粘在苍白的皮肤上。
赵启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唯一的挚友的影子。
“齐鸣。”赵启走过去,低头望向齐鸣,问道,“你是齐鸣,对不对?”
齐鸣仰头望向赵启,赵启这才发现他眼圈是红色的。
明明已经哭过很久了,不过是强撑着伪装淡然罢了。
齐鸣没有说话。
但是他点了点头。
“你好,齐鸣。”赵启半跪下来,朝着齐鸣伸出自己的手,“我是赵启。”
“我是你父亲唯一的挚友。”
齐鸣盯着他的脸庞看了一会,然后才把目光转移到赵启胸前的十字架上。
“您是牧师吗?”齐鸣指了指赵启胸口精美繁复的十字架项链。
“我是阿尔法城的牧师。”赵启摘下自己的十字架,把它挂在齐鸣的脖子上,“如果你喜欢这个,就送你了。”
“十字架可以随便送人吗?”齐鸣低头看着自己身前的十字架,那个十字架项链太长,以至于垂到他的腹部。
“不可以。”赵启拉住齐鸣的双手,郑重道,“那是信仰,不可以随便送人的。”
齐鸣不解的看向赵启。
“但是你不一样。”赵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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