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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闻你是中原四公子容貌之首，我看也不过如此。”

沈骋潜舔了舔唇上的皲裂，因为鼻塞失了味觉，连腥味都尝不出。他用笔杆子推了推萧景渊的手，略显尴尬。

“让二公子笑话，我本就其貌不扬，哪能有公子天生俊逸，不令公子憎恶便是我的福气。”

“哈哈哈！”

萧景渊松了手，大笑。

“九皇子，与其苟活，受这牢狱之苦，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你还这般耐着性子挺着。”萧景渊突然半蹲在了他的面前，压低了嗓子，沉声道：“是为了什么。”

沈骋潜莞尔一笑，微微起身，后退了几步，又跪在地上，俯下身子朝萧景渊大拜，低着头答道：

“蝼蚁尚且偷生，我为沈氏最后一子，自然是想为家里留下香火的。”

“哦？你也是这么对我大哥说的？”

萧景渊的语气中满是质疑，沈骋潜抬起了头，见他阴鸷的目光正死死盯着自己，于是深吸了一口气再拜道：

“我对所有人都这么说，绝无虚言。威王和平原君交代我规劝老臣们服从诏安，特赐奴笔墨，可信笺送出去，他们也不愿意做，唯有让我平安出去，再好生登门拜访，呈之以情，方能让他们归心。”

萧景渊微微挑眉：“放你出来？我若没记错的话，边郡十万骑兵，你即使打了胜仗损失过半，还有五万的精兵，你要出来了，岂不是放虎归山？”

沈骋潜闻言心一紧，眉间冷然，却又松开，颤颤巍巍地说：

“公子可派人挑断我的手筋，废了我的武功，我只求活命。剩下的士兵只会为幽国镇守边郡，绝不来犯。公子若能救我于水火，我甘愿一生为您的仆从，做牛做马在所不惜。”

能对自己这么狠，必定狡黠。萧景渊心里暗骂，就算沈骋潜再怎么诚恳，他都觉得是在演戏。一个能在固国全朝迷信鬼神中保持清醒，还能行军击溃匈奴的人，绝非平庸之辈。

“你还真是——”萧景渊站了起来，扯了扯氅子，转过身准备离开，却又停下了脚步，道：

“我虽是个粗人，也知道志士仁人，无求生以降其志，你今日这幅样子，想来是我从前高看你了。”

可他没想到，沈骋潜又说：

“如今已入王城，二公子如此聪敏沉着，难道今日见我，不是为了储君之位么。”

他的声音里总算带了些焦虑与戾气，萧景渊兴奋地低下头，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眸间一股煞意深不可测。

“九皇子大可不必把我想得那么有野心，今日见你，只是怕大哥被你哄骗，伤了我们手足之情罢了。”

说罢，萧景渊转身消失在了这漆黑里。沈骋潜撑了好久，指尖用力掐着铺在地上的干草，却还是无力地瘫坐了下来，只觉得神形涣散，喉间干涩，气血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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