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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视在眼前一闪而逝。
卡维尔的鳗鱼长袍救了他一命,滑腻厚重的鱼皮阻碍了刀锋的切割,再加上身体的下意识后退导致它后爪绊到了水池边凸起的岩石台阶,从而出现重心失衡的踉跄反应,让它免于被骤然来袭一刀枭首的结局。
但……还是好疼啊!
胸口火辣辣的疼痛让卡维尔不禁痛苦地喊叫道,它已经感觉空气通过腮以外的方式进入了它的身体之中,异常难受。
“快救我!”
它下意识朝着同伴的方向求助,由于发声的缘故,在陆地上它的声音听起来多少有些含糊不清,甚至带点有气无力。
不过其他两名沙华鱼人牧师同伴依旧理解了它的意思。
在沙华鱼人的含义中,这个语调等同于它立下了誓言。
是以瑟寇拉无边的饥饿与无休止的狩猎起誓,凡是救它的沙华鱼人,不仅在这次祭祀的竞选时会少一个对手,而且还会多上一个带着战团倾力相助的帮手……
原本略微有些犹豫的两名沙华鱼人牧师,在这个时候都彼此互看了一眼,手中握着的骨质权杖骤然握的紧了些,后退的步伐也都纷纷停下。
尤其是骨撒,相对于突然被打断的维多克。
它可是亲眼目睹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从出现到躲开卡维尔召唤出的触手,再到那柄使卡维尔重伤的利刃划破雨幕。
它清楚地明白眼前这个骤然出现的无腮种和它先前所遇到软弱无力的个体并不相同,就像大海中鲨鱼也有很多种,从弱小到只能捕捉银鱼,体长才不到30厘米的侏儒鲨,再到一艘二十米长般大小的巨齿鲨,据说在它所信奉的神那儿,那块浩瀚充满生机,可以进行无休止狩猎的水域,还有着体型能够和岛屿面积媲美的远古巨鲨……
但是人类终究还是人类,又怎么比得过瑟寇拉赐予它这伟大的神赐之力!
骨撒握住秉持着代表瑟寇拉意志,作为沟通施法的权杖,开始祷告,他此刻的内心全无半分畏惧,毕竟当卡维尔立下誓言起,作为沙华鱼人的天性,它就决不允许自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财富”被无腮种所掠夺。
沙华鱼人经常会为了瑟寇拉的荣誉而互相征战,祂的教义中便有一条,只有最强、最勇敢的沙华鱼人才能在海洋中获得生存的资格,而在沙华鱼人有关的海洋传说里,没有一个说沙华鱼人会放弃它们拥有的东西。
卡维尔便是目前他最想拥有的珍宝,而且现在看来唾手可得。
只要杀死他就好了!
这短暂时间内所发生的一切在骨撒的脑海中最后化为简单的一件事。
杀死眼前无腮种!
为了瑟寇拉的荣耀!
它开始准备选择神术,在骨撒看来,卡维尔第一时间竟然选择的是“克拉肯之缚”这道神术,真的是愚不可及,智力估计和珊瑚差不多!
克拉肯之缚一般用于大型战场,那里才是它发挥的舞台。
如果是它的话,溺亡诅咒才是最适合对付这种身手异常敏捷的无腮种。
谁用谁知道。
以往它在海上劫掠那群无腮种的商船时,它最喜欢用这道神术来对付那群在甲板桅杆上上蹿下跳的敌人。
每每祷告完毕,它便能看到那原本不可一世的目标,在它的低语中痛苦的扼住自己的喉咙,在地上挣扎不已,肉眼可以观察到的一股水流正不止的从他的肺部,鼻腔,甚至眼眶中溢出。
直至双目凸出,四肢僵硬,身体肿胀,整个人因窒息而失去意识后才罢休。
“你死定了!待会你将成为我吞下的肉!”
骨撒为了防止那名无腮种继续伤害卡维尔,同时为了给自己神术准备时间,它用着颇为蹩脚的通用语喊叫着,妄图想要吸引他的仇恨。
然而,那名雨幕中的人类似乎没有听到它的话般,丝毫没有反应,只是惯性的挥起手中的剑刃,朝着地上躺着的卡维尔继续斩去。
嗷!
一道刀光在雨幕中浮起。
伴随而来的又是一声痛苦的叫喊,卡维尔为了躲避朝着脖颈而来那道攻击,他被迫用那平日里很少举动重武器的左臂去挡住攻击,但这一次损坏的海鳗长袍早已失去了它的防护作用,连带着绣有瑟寇拉徽记的长袍衣袖与它的左臂一并被齐肘斜切而断。
骨撒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卡维尔的死亡便要成为必然,它自然不想到手的盟友回到鲨鱼神的怀抱。
骨撒吞下一口空气,把它推进鳔里,开始全神贯注地吟唱神术,双眼恶毒地死死盯着望着水池那边,正对自己同族施加惨无人道折磨的无腮种。
“荣耀归于瑟寇拉,包括我的血液,我的灵魂……所有海洋生物最为惧怕的梦魇,诸海深处的恐惧,瑟寇拉那无情的凝视,请聆听我的呼唤……”
沙华鱼人的语言音节很短,短到述说完仪式的前半段时,那名人类还来不及挥出第三刀,整个世界仿佛都只有暴雨从阴沉昏暗的天空落下时发出的声响。
不过,他似乎察觉到它的祷告,刚才还朝着这边注视而来,但又有什么用?距离这么远,想要阻止已经晚了!更何况,它可不像卡维尔,会傻呆呆的站在原地让他砍中。
“这名愚蠢的人类根本不知道他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
它一边念着一边想着,仿佛已经看到了这张面无表情的脸在溺亡诅咒下扭曲的面容。
然而下一瞬,它脸上还挂着的狰狞笑意就被一股不知从何而至的巨大冲力给喷了一脸,伴随着巨大的失衡感,它整个人上半身都后仰了过去,祷告也戛然而止。
骨撒彻底懵了。
空气顿时沉闷到仿佛雨水都夹杂着令骨撒目眩的噪音,仿佛像是一头受伤的鲸鱼周围混着一百条嗜血的鲨鱼发出的声音。
这是什么?什么情况?
我怎么倒下了?
突如其来的冲击打断了骨撒所有的计划,它现在就像是搁浅的鲨鱼,一时间除了摆了摆尾巴,它什么都不会。
不过好在,当利刃入骨的声音伴随着惨叫透过雨幕传来时,让骨撒勉强生出了一股力气从地上挣扎着踉跄起身,鱼尾重新稳定平衡,不过当它再度起身后,它看到了卡维尔那颗已经呈现死灰色眼球的头颅正安然的躺在它的右手边不远处。
平日卡维尔引以为傲的鱼鳍已然七零八落,像是被利刃切割,直接斩掉了一半,而头颅下那美丽细心保养的鳞片更是已变得晦暗难明,缝隙中还夹杂着殷红的血迹,在雨水的冲刷下逐渐变淡。
卡维尔死了!头颅被斩断。
愤怒在骨撒的心中如暗潮涌动,但本能提醒它立刻回到海里,逃回到无比安全的海浪中。
当它的眼睛再次抬头望向着黑暗包裹的雨幕时,又是一道划破雨幕的刀光,它一时间不知道是挡还是躲。
刚才那道突如其来的冲击让它的大脑依旧处于失神状态,直至痛楚从脖颈处向上蔓延,它和卡维尔的头颅一起,躺在泥泞的土地相互凝视时,它才想要后悔,想要发出惨叫,它的上下颚无声翕动着,因为没有水,发出的声音稀薄而微弱,意识消失之前。
骨撒的脑海中想了许多,也注意到许多未曾注意过的。
就比如,这时候它才注意到这名无腮种的眼睛和其他无腮种并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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