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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你等着我,我马上就来了。◎
容宛月架不住姬星河的哀求, 尤其是他拽住自己的衣衫下摆,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被这样漂亮的人求着, 任谁都抵不住。
容宛月投降, 不过她道:“真的只能喝一杯。”
姬星河高兴了:“好。”
容宛月从柜子里拿出梅子酒,顺便又拿出两个刻有青梅花纹的小杯子来。
她给两个杯子里倒上酒,酒色暗红, 香气淡淡, 但是十分好闻。
“真的就只能喝这一杯。”
姬星河看着杯子里的酒, 他并没有喝, 只是问道:“罗宣, 听说人死了就不会难过, 是不是?”
他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容宛月想了想以为他今天受到皇帝的斥责,心里难受。
她想了想道:“其实一般活着的人都不会想死去,你想想你才刚从冷宫出来, 好东西都没吃到多少, 见到的东西也不多, 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多可惜, 你愿意吗?”
姬星河当真低头想了想,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吗?
他望向容宛月,突然笑了:不, 他还有罗宣。
他的视线扫向桌边的琥珀,金色的琥珀在烛光中透着淡淡的莹润光芒。
里面的细腰蜂抱着蜘蛛, 翅膀、触角甚至腿上的细小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容宛月顺着他的目光看到琥珀道:“对啊, 就比如这个琥珀吧, 你以后还会看到比这个更好的,所以活着最好了。”
姬星河乖巧点头,容宛月笑笑,她刚想伸手去拿起杯子,姬星河道:“我突然想喝杯茶。”
容宛月不疑有他,去外面倒了一杯热茶端过来。
姬星河接过,但是他并没有喝,只是将刚刚的酒推给容宛月:“罗宣,我们一起喝酒。”
容宛月闻着酒味不错,这会儿也有点馋了。
她端起酒杯,准备喝下。
“等一下,”姬星河捂住她的酒杯,他注视着容宛月,“罗宣,你说过我是最重要的人,是吗?你从来没有骗过我,对吗?”
“当然,你最重要。”姬星河经常这么问她,她已经从一开始的心虚到现在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地肯定答复他。
她又补了一句:“这话我也只对你一个人说过。”
他又骗我。
姬星眼中极快地蔓延上泪水,可他忍住,松手将酒杯推向容宛月道:“给你。”
回答问题才给喝吗?
容宛月想笑,她低头抿一口,味道甜甜的,带一点儿酒味,的确不错。
她一口饮尽,意犹未尽地舔舔唇。
姬星河一直在盯着容宛月,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动作。
他看着罗宣抿唇细品酒液,他的心也跟着提起。
罗宣眉头抬了抬,嘴角微弯,喝完杯中酒。
他的心也跟着酒坠入了无底洞一般,慌乱但是却又有尘埃落定的踏实。
容宛月喝完,她见姬星河一直痴痴地盯着自己瞧,想哭又想笑的模样,她奇怪道:“你怎么了,怎么不喝?”
她说完,突然觉得不对,像被人用手攥住了五脏六腑,然后狠狠地抓住拽了出来。
她疼得倒在桌子上,余光看到姬星河眼泪掉了下来。
他眼睛红红,一手端着酒杯,青梅花纹在她的眼中逐渐糊成一团。
耳边传来姬星河委屈哽咽的声音:“罗宣,你骗我。”
容宛月痛得发抖,可她还是十分惊讶,他怎么知道自己骗了他?
她努力地朝姬星河看过去,姬星河杯子里的酒溅到案上,黄梨木的案上居然急速冒出细小的泡沫。
这酒有毒。
是姬星河。
容宛月倒在了桌子上,嘴角溢出鲜血。
姬星河慌忙给容宛月去擦血,他哽咽地道:“对不起,对不起罗宣,我不知道这药会让你流血,我马上给你擦干。”
他用帕子去擦,可容宛月的血越来越多,他怎么也擦不完。
他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掉,砸在容宛月的手上。
“对不起,罗宣,你等着我,我马上就来了。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像它们一样。”
他握紧琥珀,然后喝下杯子里的梅子酒。
酒杯落地,他抓住容宛月的手,一脸满足。
天空远处绚丽的烟花炸开,不知道是京城中哪家在办喜事。
他多看几眼,想到之前曾与罗宣说过,夏日的时候他们要一起看星河,以后还可以出宫去逛庙会。
罗宣说,星河璀璨,他见了一定会喜欢。
庙会十分热闹,与宫中截然不同,那里有许多好吃的、好玩的,他去了就舍不得回来。
可惜,他没办法与罗宣一起观星河、赏庙会。
腹中微痛,姬星河知道这是毒药开始发作了。
很快他也要同罗宣一样死掉,他贪婪地看着罗宣的脸,手攥得更紧。
没关系,只要他能同罗宣在一处,他什么都不在意了。
罗宣说,无功无过的人会再次投胎成人,他们一起死的,肯定能一起投胎。
他安心地闭上眼睛,嘴角露出笑意,等待着毒药彻底发作,要了他的性命。
半柱香的功夫过去,姬星河猛然睁开眼睛。
他茫然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伸手摸摸嘴角,想象中腹痛如绞的情况根本没有发生,他也未如罗宣一样吐血。
他仔细感受一下,他全身上下无一处不适的地方。
姬星河慌了。
这是怎么回事?
他看向倒在桌子上的罗宣,他的身子已经开始渐渐发凉。
罗宣真的死了,可是自己为什么还活着?
明明他也同罗宣一样喝了毒酒。
“罗宣,罗宣。”他拼命摇晃罗宣,想要将他唤醒。
可罗宣身体绵软无力倒在地上,姬星河连忙起身,扑向罗宣,他跪在地上,手足无措地抱住罗宣的身体想要将他扶起来。
可他力气太小,根本扶不起来,反倒是被罗宣带得一起摔倒在地。
姬星河泪如泉涌,崩溃大哭:“罗宣,罗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还活着?”
他们应该一起死,应该在一起的。
可是罗宣永远不会回应他了。
姬星河只觉万念俱灰,与罗宣阴阳两隔的事就发生在眼前,他的心就像锋利的刀子插进去,不停地在里面绞,最后又将心狠狠地剜出来。
胸口的位置空了,只余下空荡荡的血窟窿,正不停汩汩流血。
姬星河抱住罗宣不停地哭泣,突然他看到了那碗长寿面。
对了,那碗面,那碗有毒的长寿面。
姬星河小心地放下罗宣,上前抱住那碗面就往嘴里塞。
那面早凉了,此刻软得快成一碗粥。
姬星河不管不顾,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吃面,吃面,吃了面他就可以死了。
他将所有的面往里塞,噎得伸长脖子,呛得一个劲咳嗽。
他艰难地将面吃完,反而松了口气。
他抱住罗宣,知道自己这次一定会死。
他睁着眼睛,一直看着罗宣,给他擦掉嘴角的血。
可他再次发现,自己没事。
他没事,为什么,为什么?
姬星河只觉荒诞,他对着空碗,情不自禁地再次痛哭出声。
以前他不想死,可是几次差点死掉。
现在他想跟罗宣一起走,为什么反而难了。
不行,他不要一个人在这里。
他起身找出柜子里的一把匕首,这把崭新的匕首还是皇帝赐给他的礼物。
他抽出剑鞘,烈烈寒光反射在他的脸上。
他伸手摸刀身,手指顿时被割破。
他欣喜如狂,坐在容宛月身边道:“罗宣,你看,这把匕首多锋利,毒药杀不死我,那我就用这匕首,你马上就能看到我了。”
罗宣不说话,姬星河只想赶快解决自己。
他用力朝自己的胸口猛然一刺,鲜血顺着匕首流到他的手上。
他闻到血腥气,感受到手上温热的濡湿,他笑得开怀,忍着胸口的疼痛,他慢慢朝容宛月移动。
终于爬到她身边,他躺在容宛月的身边,抓紧她的衣角,释然地闭上了眼睛。
*
景初十年,邀月宫内。
两个身着粉色宫装的侍女正在伺候容妃卸下钗环,准备就寝。
外面传出几声闷响,容宛月看过去,发现夜幕半边被照亮,不知道京城那家在放烟花。
她想起来,那天她做长寿面的时候,好像天上也有烟花绽放。
她扭过头透过铜镜看到面前的女子长了一副好相貌,肤色白如牛乳,双目明澈,五官宛如冰雕玉琢,天然恬淡,眼睛轻轻一眨,便如莲花台上的玉女,慈悲怜悯地俯瞰众人。
这淡然出尘的模样,如夜幕中的冰轮,凌然不可犯。
容宛月感叹,这个与自己有着相同名字的女配的确长得好看。
只是,与她长相不符的是她的性子。
别看她长得如雪莲般高洁,她性子却是刁蛮任性,嚣张跋扈,在小说里,她就是一个恶毒女配,专门来推动男女主感情的工具人。
她本是礼部尚书的女儿,她不愿进宫,与表哥私奔,被父亲发现之后,怒斥请了家法。
母亲以泪洗面,卧床不起,她无法最后只得进宫。
可是进宫之后她又看上了男主周元白,为了多看男主几眼,她没少做出格的事。
姬星河把女主云皎皎召进宫里,女配处处为难她,最后被姬星河赐毒酒死于宫中。
又是毒酒。
容宛月现在对酒有阴影。
那股钻心的疼痛她现在想来还心有余悸,不过,更让她想不通得是,为什么姬星河会给自己下毒。
明明一切看上去很好,她做了长寿面,姬星河也很欢喜,还提出要喝酒,这个要求她也答应了。
他对自己的好感度已经快要达到百分之百,结果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下的毒,也不清楚他哪里来的毒药,他就那么正常地端给自己喝,而且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喝下去那杯毒酒。
这感觉不亚于自己亲手养大的娃猛然变成一个白眼狼,被背叛的感觉实在太难受。
当初她缓了好久,她的魂魄被弹回虚空中,半天都是茫然的。
直到系统略带同情地提醒她说,她输了。
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真的是输了,输得彻底。
她问系统明明就在刚刚,姬星河的好感度又涨了百分之三,为什么这么突然,他又杀了自己。
会不会是她弄错了,其实根本不是姬星河下的毒,他自己也被蒙在鼓里,这毒其实是罗莹下的,她误喝了?
毕竟罗莹一直想要给姬星河下毒,自己防不住也是有可能的。
但在系统的沉默中,她又想起来姬星河的那句话:“罗宣,你骗我。”
她痛得趴在桌子上,他脸上并没有吃惊的表情,也就是说他知道酒里有毒。
他黑曜石般的璀璨的眸子依旧好看,眼睛红起来像一只纯洁可怜的小白兔,跟他平常向自己倾诉委屈的时候并无二致。
只是,这一次他不是来寻求安慰的,他是来质问自己的。
可明明是他给了自己毒酒,容宛月却看见他的泪大滴大滴地往下落,泪珠反射出昏黄的烛光,看起来温暖而安详。
系统给她第二次机会,不过让她好好思考攻略办法,因为这是最后一次,如果再失败,她就无法回到家,魂魄也被绞杀。
容宛月这下可不敢再掉以轻心,第一次的好感度已经归零,她必须重新开始。
这一次是她太轻视姬星河,以为自己只要对他好,便可以回家。
可姬星河的毒酒就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现在她清醒过来,自己不能再只凭自己心意行事。
她并不觉得姬星河知道她最终的目的,可她也不清楚姬星河到底知道了什么,为什么说自己骗了他。
姬星河不喜欢被人欺骗。
原著中并没有说姬星河这么厌恶人骗他,但是她知道成年后的姬星河喜怒无常,阴晴不定,行事也无所顾忌,他可比小时候要变态。
面对这样的他,她一定要更加小心。
这次她穿成了同名同姓的女配,因为是礼部尚书的女儿,有着仙姿佚貌,所以进入宫中后被封为容妃。
她从系统那里了解到,“罗宣”死了之后,大荣朝发生几件大事,一是大将军打败了先太子,二是如霜居发生大火,丽妃、皇帝均丧命于此,二皇子等人不知为何也在如霜居中,殿内走水,二皇子被活活闷死,大皇子腿被砸断,大公主脸被烧毁,举国悲痛。
皇后受不了刺激,当下吐血而亡,朝中不可一日无主,二皇子死了,大皇子残疾,均无法继承大位,最后太后与太傅商讨,推举姬星河为皇帝。
他当年登基,第二年改元景初,是为景初元年。
而今已经过了十个年头。
之前一直是太皇太后垂帘听政,太傅辅佐姬星河,姬星河十五岁之时,太后还政于朝,现今姬星河已经亲政二年,他的后宫里现在仅有一位贵妃,两个妃子,两个贵人,其他的便没有了。
容宛月就是二妃之一的容妃,另外一个祺妃是太皇太后的娘家侄孙女,名叫霍秋吟,贵妃则是姜阁老的嫡女名唤姜云心。
宫中现在没有皇后,后宫主事人表面是姜云心,实际上是太皇太后。
容宛月穿过来七天,倒是跟着贵妃等人一起去拜见过太皇太后。
那是个看起来和蔼,但一看就不好惹的老婆婆。
太皇太后还特意把她叫上前去说话,说委屈她了,特意送了她一对碧玉簪,还让她如果身子还没好,可以多休息几天,不用来请安。
容宛月知道她为什么送东西,她来的时候,容妃是跟祺妃在桥上赏梅的时候不小心掉下去的。
原主在湖里淹死,罪魁祸首就是祺妃。
至于原因嘛,容宛月知道原主跟霍秋吟其实一直都不对付,两个人谁都看不起谁,这次也是因为争湖边的梅花才起了争执。
容妃当时带的人少,才中招了。
但是她现在刚穿过来,并不打算闹腾,只是依照原主的性子不会这么忍气吞声,她故意在太后面前明里暗里损了霍秋吟几句,这才作罢。
没办法,系统说了,之前她是个炮灰性格行事也没有限制,但现在她是女配容宛月,必须要按照女配的性子走主要剧情。
容宛月的性格就是典型的恶毒女配,刁蛮任性,牙尖嘴利,得理不饶人。
容宛月想要回家,自然按照系统说的做。
不过这个可真的有难度,她记得原主喜欢男主周元白,她的身份是姬星河的妃子,但是她可不管这么多,周元白是侍卫统领,她经常偶遇男主,想尽办法往男主身边凑。
要在这样的情况下走剧情,攻略姬星河。
难,真难。
比起这个,她更想知道现在的姬星河到底长成什么样了。
他现在是不是真的跟书中写的一样,从小变态变成大变态了。
但是,这七天,她没有见过姬星河一面。
可能是近乡情更怯,她这几天没有出宫,姬星河又没有召她侍寝,他们还没有机会见面。
不仅没有见到姬星河,就连罗莹她也没看到。
身边的侍女对她说,没有听过罗莹这个人。
因为皇上不喜,这宫里几乎也没有姓罗的宫女太监。
容宛月吃惊,这个小变态居然这么恨自己吗?
那她更不能让姬星河发现自己就是罗宣了。
只不过她还得去见着他人才能想想下一步如何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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