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东窗事发(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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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东窗事发。

裴景诚默认了他与杜婉仪的婚事后,苏嘉沐心里的那点担忧也一扫而空。

与杜家联姻对她们来说的确是件天大的喜事,可她在没搞清楚景诚心内的真实想法后,不敢直接应承下这门婚事。

如今确定了景诚与杜家小姐情投意合后,她也没了顾忌,只与婉儿商议起了皇家婚事的仪仗。

而此刻正在归家的杜夫人面上也终于现出了些轻松之色,前几日京里传出了些流言,只说杜家嫡女在大国寺与六皇子一见钟情。

左苑县主一听这传言,立刻断了与杜家联姻的念头,退而求其次选择了沈家的嫡长女沈娆娆。

这便罢了,那沈娆娆与婉仪也是闺中密友,是个齐全又温婉的好孩子,由她顶了婉仪的婚事总也不算可惜。

只是她到底意难平,究竟是谁泄露出了婉仪与六皇子的消息,闹得满京城都传遍了婉仪的流言蜚语。

最令人疑惑的还是公爹听闻这消息后的反应,他只是拈了拈胡子,说起了风马牛不相及的广胜大将军:“再有两日,大将军便要回京城了。”

杜夫人不明白,广胜大将军回不回京与他们杜家何干?如今最要紧的难道不是婉仪的名声吗?

“你且瞧着,这京城要变天了。”杜康说完这话后,便背过身去不再看杜夫人,只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话语。

杜夫人听不明白杜康话里的关窍,只得跑去自己女儿的院子里安抚一番。

谁知杜婉仪听闻自己与六皇子极有可能要喜结连理,当下便欣喜得无以言表。

直把杜夫人气了个仰倒,当真是女大不中留了。

*

丞相府内。

莹儿过府的第二天,便着一身粉衣,一抬小轿进了偏院的小门,成了贺云洛众多妾室的一员。

只是今夜本该由她服侍贺云洛,却被隔壁房的姚姨娘以身体不适为理由强要了过去。

姚姨娘便是贺云洛那位有孕的小妾,生的温婉婀娜不说,还懂些吟诗作对之类的雅趣,活脱脱一个皇后娘娘的翻版。

莹儿霎时便懂了这位姚姨娘为何会如此受宠,她心里愈发喜悦,自己可是皇后娘娘身边出来的姨娘,丞相自然会高看自己一眼。

虽则今日姚姨娘使了手段将丞相邀了过去,可她有孕在身,不能贴身服侍贺云洛,长夜漫漫,谁说自己没有胜算?

莹儿便绕着专属于自己的新房仔细观赏了一番,门口对着一扇鱼戏鸳鸯的白玉屏风,边上摆放着一座梅花宽瓶,屋内其余的陈设皆比一般人家的妾室房里要尊贵的多。

莹儿走至梳妆台前,摩挲着铜镜下泛着珠光宝气的妆奁盒,将里面的金银宝钗一一穿戴后,才对着镜子里的绝色佳人莞尔一笑道:“论打扮起来,我也不比娘娘差。”

她正在为自己的美色沾沾自喜之时,外间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寻常的丫鬟仆妇压根不敢发出如此大的响声,必是贺云洛来自己屋里了。

莹儿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粉面含春的脸蛋上满是娇羞之意,只见贺云洛正风风火火地从外间闯了进来,冷着脸撩开帘子后,劈头盖脸地问道:“你可知道阿芙将玉玺放在哪里?”

莹儿懵在原地,待她脑子转过弯来时,贺云洛已一脸怒容的逼近自己,眼里满是不耐之意:“我在问你话,你是聋了不成?”

莹儿这才吓得跪地泣道:“娘娘…娘娘将那玉玺放在了书房的隔间里。”

这地方她早已写信与贺云洛说过,缘何今日又问了自己一遍?

觑见贺云洛脸上的愤怒之色,莹儿不敢多言,只诚惶诚恐地跪于下首,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贺云洛闻言却咬牙切齿道:“你是你家主子的贴身宫女,这段时日你可有发觉她有什么怪异之处?”

莹儿忌惮着贺云洛对苏嘉沐的满腔情意,当下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话来囫囵过去,正要开口之时,贺云洛已耐不住心内的戾气,上前大力捏住莹儿的脖子,道:“快说话,否则我要了你的命。”

莹儿吃痛,因窒息而来临的濒死感令她惶恐不已,她连忙红着脸哭求道:“奴婢…奴婢说……”

贺云洛这才放开了对她的桎梏,只是神色愈加阴鸷,只恨不得将眼前的人生吞活剥。

莹儿此刻哪儿还记得什么姨娘宠爱,连忙磕头求饶道:“大人,娘娘从前再信任不过我,常常寻了我说些体己话,只是这一个月来竟一次也没有过,平日里与婉儿说悄悄话时还总背着我。”

贺云洛听罢,便明白自己用莹儿来探听凤藻宫消息一事已被苏嘉沐发现,所以她将莹儿推给自己做妾是…故意为之?

贺云洛越想越心惊,当下也顾不得再与莹儿说些什么,只大步迈出了莹儿的屋子,吩咐外头的小厮道:“去给我套马车,我要往宫里去一趟。”

那小厮略有些迟疑:“大人,如今这个时辰,宫门已经落钥了。”

贺云洛抬脚踢了过去,险些让那小厮五脏六腑移了个位:“去套马车。”

那小厮不敢喊疼,捂着胸口便从地上爬了起来。

贺云洛此刻已是抑制不住心内的怒意,今日本是他纳莹儿为小妾的日子,莹儿是阿芙身边的宫女,生的也算清秀可人,本是一件享受齐人之美的好事,却被京里的流言毁于一旦。

如今京城大街小巷都在传杜康家的嫡孙女与六皇子情投意合,是在大国寺的婚姻树下求来的缘分,可谓是神仙眷侣。

杜康那老家伙最圆滑世故,自己想尽了法子尚不能将他纳入麾下,好在他也并没有站在六皇子这一边,自己便任凭他去了。

早前听闻杜康要把自己家的嫡孙女许配给左苑县主家的嫡子,倒也是桩门当户对的亲事,可如何就与六皇子扯上关系了?

莫非是杜康有意要推举六皇子上位?

贺云洛初听得此消息后,也并未慌了手脚,他只派人去杜康家打听消息,花了大把的银子下去查一查杜婉仪究竟与六皇子是何关系。

只是探听来的消息却令他慌乱不已。

那人是专管杜家车马往来的小厮,收了自己的银子后,他便将那日皇后娘娘派太监送礼一事告诉了自己。

贺云洛通身如同被人浇了一盆冷水般寒冷不已,他却仍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只盼着那杜家的小厮知道的消息并不确切,说不准嘉芙有自己的苦衷。

他便派暗卫去凤藻宫内的书房搜寻一方,可找遍了整个书房,却没发现那玉玺的一丝影子。

明晃晃的事实摆在自己眼前,他已寻不到理由为嘉芙开脱。

莹儿的证词也让他心里的猜测越发笃定,嘉芙必是背叛了自己,选择站在了六皇子这一方。

除了这一点,没有什么理由可以解释嘉芙为何会为六皇子与杜婉仪牵线搭桥,也没有理由能解释嘉芙一再拖延玉玺一事。

只是他不明白,嘉芙为何要这样做。

先皇虽从自己手中将嘉芙强抢了去,隔着高不可望的宫墙,他们的两颗心却是在一处的,自己绞尽脑汁、逆着天命要登上那九五之尊之位,也是为了能名正言顺的去嘉芙在一起。

她究竟为何要背叛自己?

趁着夜色入幕,贺云洛便拿了令牌开了宫门,大摇大摆地往凤藻宫冲去。

苏嘉沐已安歇就寝,正要陷入梦乡之时却听见外间传来一阵吵嚷声,她不免有些讶异,是谁大半夜的在她宫殿外滋事闹事?

今日是冬儿当值,她正靠在炕上闭目养神,听见里屋苏嘉沐传来一阵动静后,她便立刻撩开床帘,道:“娘娘,奴婢去外头看看。”

见冬儿只着一身单薄的冬衣便要出去,苏嘉沐立刻指了指自己梨花木架子上的大氅,道:“披上再去,当心着凉。”

冬儿知苏嘉沐不是那弯弯绕绕的性子,当下也不推脱,披上那大氅便匆匆离去。

苏嘉沐不过掖了掖被子的工夫,冬儿便又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话音中带着些不易察觉的颤抖:“娘娘,丞相大人求见。”

苏嘉沐不解,大半夜的这个贺云洛发的什么疯,没来由的扰人清梦?

“娘娘,奴婢匆匆瞥了一眼,那丞相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瞧着像是兴师问罪来的。”冬儿道。

苏嘉沐掩去了面上的不耐之色,心内不免因为冬儿的话而惴惴不安,贺云洛是察觉到了什么吗?

是了,杜婉仪与六皇子的流言蜚语传遍了京城大街小巷,他必是听见了什么风声。

“你从偏门悄悄出去,将杜康唤进宫来,今夜怕是有大事要发生,不必惊扰景诚。”苏嘉沐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略一细想后,就如此吩咐道。

冬儿知晓事情紧急,当下便立刻退了出去,从西南角的小门往宫殿外走去。

婉儿早已被外头的动静吵醒,冬儿离去后,她便顶着一头略显杂乱的秀发进了苏嘉沐的寝殿。

“娘娘,这可如何是好?”婉儿心急如焚,只怕那贺云洛撕破脸皮后对苏嘉沐痛下杀手。

苏嘉沐此时已穿戴好了衣物,心下略安定了一些,见婉儿急得似要落泪,她便安抚道:“别急,他待我还有些情分在,必会问明了缘由再对我下手,你带着那群暗卫去护住景诚,别让他有什么闪失。”

婉儿噙着泪应声而去。

苏嘉沐便独自一人靠坐在床边的炕上,身旁影影绰绰的烛火将她的清丽容貌掩去了三分,只剩下几分朦胧的美意。

贺云洛踏进屋内,一打眼便瞧见了眼前貌美如仙子般的苏嘉沐,他突然忆起自己与阿芙的初见。

那是一个雪落满地的寒冬,苏嘉芙穿着一身淡蓝色的狐皮氅子,抱着一只青竹玉瓶立于红梅之下。

红梅傲骨,佳人愈发明艳。

只是如今的苏嘉芙已不如从前一般爱笑,也不爱缠着自己耍些小女儿脾气,她此刻便靠在炕上,脊背挺直,眉目沉静,无端的便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贺云洛只觉得自己看不透她,愣了一会儿后,才出声道:“阿芙。”

苏嘉沐随即抬起眼,一双古井无波的灵透眸子望向了几步之隔的贺云洛:“云洛。”

声音四平八稳,好似无悲无喜看透世俗的僧人一般。

贺云洛心下一沉,当下便冷着脸说道:“从前你不叫我云洛,只叫我贺郎。”

苏嘉沐莞尔一笑,眼里却无多少真心实意:“贺郎。”

不过是个称呼罢了,只要等拖延到救命赶到,让她喊贺云洛祖宗都行。

贺云洛怔在原地,眼圈不由地一红,他被外头冰冷的夜风一灌,心里的怒意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满心的悲凉。

“阿芙,你为何要如此做?”贺云洛尽力控制自己颤抖的语调,只是却控制不了自己心内如潮般的悲意。

苏嘉沐扬起一双懵懂又天真的眸子,粲然一笑道:“贺郎,我做了什么?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贺云洛立刻倾身上前,一把将苏嘉沐抱进怀里,恳切地说道:“阿芙,把玉玺拿出来吧,六皇子与杜康家嫡孙女的婚事我也不过问了,你若可怜他,我便留他性命,让他做个闲散王爷,好吗?”

这是贺云洛最后的妥协,他爱无上的权利,也爱嘉芙,为了不失去嘉芙,他可以留下六皇子的性命,甚至给他一个亲王的爵位。

苏嘉沐却仍是做出一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的表情:“贺郎,明日便是先皇入帝陵的日子,到时我便会把玉玺交予你手上。”

贺云洛的心一点一点地凉了下来,恼意与蚀骨的疼痛一起漫上了他的心头,他便松开了苏嘉芙,冰冷的手掌掐住了苏嘉芙的细腰。

“阿芙,百灵鸟不听话的时候,我便会折了她的羽翼,要她一辈子飞不到空中。”贺云洛一把掐住苏嘉芙的腰,眼里的欲念再也掩盖不住。

苏嘉沐察觉到危险的到来,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后,却听得贺云洛一笑:“别怕,这样欢愉的事,先皇那个弱不禁风的病秧子必没有让你尽兴。”

说罢,贺云洛便一把将苏嘉沐横抱起来,脸上阴测测的笑意让苏嘉沐心慌不已。

“阿芙,我不舍得杀你。”贺云洛欺身将苏嘉芙压在床榻之上,“可你也太小瞧我了,一个杜康,便能让你们反败为胜吗?”

苏嘉沐吓得大气也不敢喘,见眼前的贺云洛有些癫狂的样子,求生欲极强的她便说道:“贺郎这话是什么意思?景诚与婉仪情投意合,我这个做母后的自然不能拂了两个孩子的意。”

“你不承认也罢。”贺云洛自顾自一笑,随后便欲将苏嘉沐身上繁复的衣物褪下。

苏嘉沐再也忍受不了陌生男人身上的侵略气息,她是想好好活下去,可她也不愿莫名其妙地失去了清白。

苏嘉沐便扭身躲过贺云洛的动作,大声挣扎道:“你放开我。”

贺云洛压抑之下的怒意被她剧烈的反抗动作激了出来,他此时也不愿多说这什么,只用尽全力制住了苏嘉沐的双手。

“阿芙,听话些,这样你也能少吃点苦。”说罢,贺云洛的动作越发肆无忌惮。

苏嘉沐便顺势摸向了自己玉枕下的银刀,趁贺云洛不备,便朝他肩膀处捅了下去。

剧烈的疼痛打断了贺云洛的动作,他不敢置信地望向身下的苏嘉沐,“阿芙……”

苏嘉沐立刻推开了他,赤着脚往宫殿外跑去,她连忙大声呼救:“来人,有刺客。”

贺云洛捂着伤口追了出来,此刻他已不再像方才一般温柔缱绻,只见他鹰隼般的眸子里满是冷意:“你这宫里的人都被我的人制住了,还有你那养子,也被我的人关在后头的柴房里。”

苏嘉沐慌乱不已,过度的惊惧之下,眼泪便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见她流泪,贺云洛便一字一句地说道:“阿芙,你若喜欢在外头,我也依了你。”

救兵迟迟不来,冬儿只怕也是被贺云洛的人抓了起来,万念俱灰下,苏嘉沐便拿起刀对准了自己的脖颈,她眼神坚定,带着些玉石俱焚的恨意:“我就是死,也绝不会与你这样的人渣苟合。”

20. 开启宫斗 继位。(开启宫斗)……

贺云洛见状也顾不得自己肩膀上的伤势, 他立刻出声劝道:“阿芙,不要。”

苏嘉沐此刻抱着必死的决心,只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用刀尖抵着自己的脖子道:“你别过来, 我早就不爱你了,像你这样花心滥情又想谋权篡位的逆贼, 我连看你一眼都觉得恶心。”

贺云洛当下再也顾不得什么皇权地位,见苏嘉沐脖颈处渗出丝丝血迹, 他的一颗心险些吊到嗓子眼上,“阿芙, 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我想成为皇帝,也是为了能与你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苏嘉沐却不听他的辩解, 毅然决然地说道:“逼侮死皇后娘娘这个罪名落在你头上,只怕你也会遗臭万年吧。”

贺云洛无法, 只得对着不远处的梧桐树搞喊了一声道:“子吴, 将她的刀夺过来。”

苏嘉沐还未来得及狠心了结自己时,便觉一阵阴测测的风呼啸着朝自己袭来,再然后是一抹黑色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出现在自己身后。

苏嘉沐顿觉手腕处被人痛击了一番,她右手脱力, 匕首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贺云洛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黑沉沉的眸子里迸着诡异的光亮,他用另一只手摩挲着苏嘉沐脖颈处的血痕,笑道:“阿芙, 你果然不爱我了。”

“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践踏我的真心。”

贺云洛叹了口气,眼里的光亮愈发璀璨:“既如此, 这条讨人厌的舌头便割去了吧,我只想听见阿芙说爱我的话。”

苏嘉沐全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眼前这个男人疯疯癫癫的简直不可理喻,他既不允许自己死去,也不允许自己变心,当真是要将自己变成他的禁脔吗?

苏嘉沐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倔脾气,她闻言只朝着贺云洛啐了一口,面上满是鄙夷:“被你这样的人渣喜爱,对我来说真是侮辱。”

贺云洛怒极反笑,避开苏嘉沐的嗤笑后,趁机捏住了肩胛骨,力道之大,险些让苏嘉沐喘不过气来:“割了你的舌头,再把六皇子做成人彘,你们这对半路出家的母子也好继续相互扶持。”

“且慢。”一道年迈且醇厚的男声自宫殿外响起。

只见一身官袍的杜康身后跟着一群装备有素的护卫,他一脸不忿地对苏嘉沐说道:“若不是本官亲眼所见,当真不相信丞相大人是如此凶神恶煞的恶徒。”

也并非是杜康对贺云洛有什么天大的敌意,只是此刻的苏嘉沐赤着足,头发散乱不已,眼睛红肿如桃儿,脖颈处还有些血痕,瞧着好不可怜。

况且贺云洛此刻正捏着苏嘉沐的肩胛骨不肯松手,而苏嘉沐身上的衣裙也有些凌乱不堪。

杜康只瞧了一眼,便明白贺云洛对皇后娘娘做了什么,他当下自是怒不可竭。

逆臣贼子!还敢玷污当朝皇后娘娘!当真是把他们大雍朝的颜面踩在地上践踏。

贺云洛听见杜康的问话后,便敛起了脸上的笑意,望见杜康身后的一小队护卫后,忍不住开口讥笑道:“老弱妇孺,外加零零碎碎的几个护卫,就想将我拉下马?”

说罢,他便拍了拍手,隐藏在黑暗里的暗卫倾巢而出,连带着不远处的一大批御前带刀侍卫也对杜康亮起了匕刀。

柴房处负责看管六皇子婉儿等的暗卫也走了出来,此刻的裴景诚如同被捕的猎物一般被五花大绑着,婉儿衣衫破碎,脸上满是青肿之色。

苏嘉沐见了婉儿此状,当下也顾不得什么杜康令自己稍安勿躁的告诫,用自己的牙齿做武器,狠狠地咬住了贺云洛的手。

贺云洛吃痛,手上瞬间溢出了鲜血,苏嘉沐如同一只被激怒了的母兽,无论如何也不肯松手,他便只能拉住了她的头发,将她扯离自己身边。

苏嘉沐满口血迹,眼里玉石俱焚的意味越来浓厚,她冰冷又饱含恨意的目光落在贺云洛身上,倒让他心惊不已。

“你疯了?”贺云洛只觉得苏嘉沐的目光十分刺眼,连自己手上的疼痛都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苏嘉沐瞧见不远处婉儿的惨状,对贺云洛的恨意已达到了顶点,她指着婉儿与裴景诚的方向,厉声对贺云洛骂道:“你敢如此伤害我在乎的人,你才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裴景诚心下一惊,瞧见不远处的苏嘉沐为了保护自己而不顾自身,与贺云洛抵死相抗的模样,他的一颗心已是动容不已。

养母当真如此在意自己……

此刻的苏嘉沐秀发凌乱,衣袍不整,眸子却烧着艳红色的火苗,衬得她的容姿愈发惊心动魄。

裴景诚望着苏嘉沐单薄的身影,攥紧了拳头,只在心里暗暗发誓道:有朝一日他继承了大统,必不会再让人欺负养母。

贺云洛此刻也因苏嘉沐的话而愤怒不已,不远处的裴景诚虽说有些狼狈,可自己早已交代过手下,不会让他吃什么苦头。

即便如此,嘉芙还是险些为了这六皇子失去理智,他低头瞧了瞧自己满是血迹、触目惊心的手,一阵悲凉弥漫在他心间。

他一再忍让,一再留情,一再心软,可在苏嘉芙的眼里,自己这点真心根本不算什么。

自己肩上的伤,手上的伤都在隐隐作痛,可这点疼,根本抵不过被嘉芙背叛带来的刺骨之痛。

贺云洛自嘲一笑:“我真是个笑话。”说罢,便对身后的暗卫说道:“一个不留,都杀了吧。”

杜康不过是个有些威名的古板老头罢了,自己想杀也就杀了。

六皇子?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还是去地底下与他父皇团聚吧。

至于嘉芙…

贺云洛停下脚步,最终还是抵不过心里剧烈的疼痛,又吩咐那暗卫:“留下皇后娘娘的性命。”

那暗卫点头称是,便要动手先解决了不远处的杜康之时,却觉一阵巨大的力道朝着自己袭来。

那暗卫受不住这等力道,只得踉跄着倒在了地上。

贺云洛回过头来,却见自己身边武艺最高强的暗卫已倒在了地上,风驰电掣间,也不知是谁出手伤了自己的下属。

“丞相大人在找我吗?”广胜将军林弦骑着马赶到了苏嘉沐的寝宫门外,身后跟着乌泱泱一群西北军。

这群西北军已将凤藻宫围了个水泄不通,确保连一只蚂蚁都飞不出去。

贺云洛对上林弦含笑的眸子,当下已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还好本将军日夜不休赶到了京城,否则就见不到丞相大人如此雄姿了。”林弦生的清风霁月,只是皮肤黝黑,说话间带着些漫不经心的笑意。

杜康也朝着林弦颔首示意:“劳烦将军先将皇后娘娘送去太医院。”

林弦的目光这才落在不远处那个他魂牵梦萦的倩影之上,瞧见苏嘉沐此刻的狼狈又孱弱的样子,林弦便收起了脸上的笑意。

“将贺云洛这逆贼拿下。”林弦喊道。

贺云洛颓然倒地,成王败寇之分,已在林弦现身之时有了定论。

他望了苏嘉沐一眼,嘴里满是苦涩之意。

人的欲望当真是无穷无尽。

起初他不过是怨恨先皇夺人所爱,想爬上权利顶峰后再与嘉芙长相厮守。

可不知为何,他与嘉芙会落到这相看两厌的地步。

这一夜,贺云洛被一杯毒酒赐死,杜康获封丞相之位,林弦加爵镇国公。

六皇子裴景诚继位,尊苏嘉沐为孝谆皇太后。

裴景诚继位的第二年,苏嘉沐便为他与杜婉仪办了婚事,杜家出了位国母,一时风头无两。

定了皇后之后,众朝臣便央着陛下广纳后宫、绵延子嗣,寻常官宦妇人也纷纷求到了苏嘉沐面前。

这一日,苏嘉沐正在寿康宫内与婉儿等人打双陆,几个小宫女抬着一顶玉制观音像进了内屋。

苏嘉沐意兴阑珊地扫了那观音像一眼,问道:“这又是谁送的?”

婉儿恭敬答道:“是两广总督送来的。”

“又是举荐他家嫡女?”苏嘉沐被冬儿吃了一记拐子,当下便气鼓鼓地问道。

婉儿接过小宫女递来的团扇,替苏嘉沐扇起了风:“两广总督家只有三个嫡子,唯一的女儿不过是个庶出,此次他便是为了他家庶女来求太后怜悯,只说是个才貌双全的绝代佳人。”

苏嘉沐这下也没心情再打双陆了,只命小宫女将那观音像抬走:“皇帝与皇后琴瑟和鸣,不肯纳妃子便罢了,那些朝臣倒来逼哀家做这个恶人,如今皇帝越发有主见了,哀家不是他的生母,凡事可不能插手的太多。”

婉儿含笑:“咱们陛下是个极有孝心的,心里只把娘娘当成生母一般来敬爱,瞧瞧这满屋子里的陈设,哪一样不是陛下亲自挑了送来的?”

苏嘉沐无奈地瞧了一眼自己这富丽堂皇的寿康宫,的确,皇帝继位以后恨不得把所有的奇珍异宝都送来寿康宫,闹得朝臣都以为自己极爱这些东西,总是寻了理由搜罗了名器送来。

“前日里,皇帝见哀家忧愁,便应下了大选一事。”苏嘉沐道。

婉儿会意,只道:“奴婢明白,那庶女必是头名上的人物。”

苏嘉沐叹气,不是她想受贿,实在是两广总督盛情难却,今日她若是将这观音像退回去,明日他便敢送一尊金佛进来。

实在是太过难缠。

苏嘉沐打了一会儿双陆后,便有些疲乏,婉儿便将她扶至廊前的美人榻上,用软烟罗做了一层幕帐,蒙住了外头的日光。

当上太后以后,每日对着那些水葱似的娇媚宫女,苏嘉沐日日夜夜都在感叹:“哀家老了,脸上都有些细纹了。”

婉儿便寻了许多名间秘方来替她延缓衰老。

用软烟罗做成的幕帐便是个遮蔽日光的好法子。

苏嘉沐靠在美人榻上,听着婉儿吴侬细语般的软糯嗓音,意识便有些昏昏沉沉。

直到宫外传来一身尖利的太监叫声:“皇后娘娘求见太后娘娘。”

婉儿面上也有些愠怒,可听见皇后娘娘四个字后,那点愤怒也只得无声无息地消散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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