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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哪见过这样当官儿的
村里人听段夜一番控诉，不由都怜惜他身世坎坷。
又见小瑞瘦巴巴身躯同众多强壮家丁奋战，也很佩服他的勇气。
乡民朴实善良，同情眼前这对小夫妻。徐娘子那边蛮横霸道，大伙儿实在看不下眼，便七嘴八舌站出来评理议论。
有的说：“有钱也不能无法无天呀，徐娘子给干儿招亲连我们乡下都知道，现在又抓人回去就是出尔反尔不讲信义！”
还有的讲：“城里恶霸仗势欺人，这小郎君当初定然没少受她折磨，如今再被带走就是进了火坑，哪还有活路！”
段夜和张小瑞自从来到田庄，同村民四邻相处融洽，所以此刻大家都讨厌徐娘子，全站出来向着他们说话。
几个年轻小伙儿更是气不过，索性撸胳膊挽袖子要上前帮忙了。
他们口中说着：“当咱村里没人吗，青天白日硬抢到家门口来了，大家一起上！绝不能叫他们把人带去！”
现在村民这边的人数反而比徐娘子多，徐娘子也不傻，看看形势知道不能吃眼前亏。
她凶巴巴对着小瑞和段夜，留下一句威胁的话：“这事儿没完，你们两个给老娘等着，迟早有你们好果子吃！”
说完便给家丁使眼色撤退。叫五六个家丁在左右护着她，防备村民会随时扑上来，徐娘子摇摇摆摆气急败坏奔向自己的软轿。
她快速钻进轿子，四个轿夫费力把杠子扛上肩。
心急总有意外。徐娘子身体太沉，这轿子来时就被她压得够呛，这会儿猛一受力终于再熬不住，只听咔嚓一声轿底掉了下来。徐娘子没提防，屁股着地被墩得生疼。
“哎呦，没用的狗东西想摔死老娘吗？”徐娘子破口骂轿夫。
轿夫委屈也不敢多申辩，只能小心翼翼讲：“太太，轿子坏了，怕是走不得了。”
“怎么走不得！”看到村民那边很多人窃笑，徐娘子觉得自己不能在穷鬼面前掉价儿，到这地步还要争面子摆一回谱儿。
就大模大样对轿夫说：“反正老娘不下轿，你们外头走我在里面走，打道回府！”
“太太，这行得通吗？……好吧，回府。”
领头轿夫嘀咕一句被徐娘子狠瞪一眼，便不再敢提别的，吩咐身后三人起轿，又将木杠抬起。不过这回对他们来说，分量倒是轻了不少。
于是轿夫们虚扛着轿子，徐娘子在轿内小步跟着，紧赶慢赶往村外行去，那副样子甚是滑稽。
小瑞获胜长长缓口气，把手里锄头往地下一扔，看着徐娘子的背影开始起哄。
“哟，咋回事？还没到过年村里就来跑旱船的了。只可惜里头不是俊俏小媳妇，是个肥猪胖大娘。唉，太煞风景！”
村里人随即一片大笑，徐娘子听见气到咬牙。但眼下也没办法，唯有跑着她的旱船灰溜溜落荒而逃。
……
徐娘子并非善类，当然不肯就此罢休。她恨透了小瑞和段夜，因与官衙时常有联络，便使银子悄悄贿赂了城中知府。
一封歪曲事实的状子递上去，第二天一早知府就命衙役到村里拿人。
恰好段夜去河边洗衣小瑞自己在家，来的两个衙役手持铁链枷锁，板着铁青一张脸问：“谁是段夜张小瑞？去知府衙门走一趟！”
小瑞瞧着不妙，首先想到不能叫夜儿有事。于是就说：“段夜出远门没在，这家里事我做主与他无关，我跟你们走！”
要抓两人结果只剩一个，衙役思考一个就一个吧，总归有能带回交差的。便给小瑞套上铁链锁走。
村民看见赶忙去河边告诉段夜：“小郎君，你家瑞哥儿被穿黑衣的官府人带去衙门了，他们说他犯了王法！”
“什么，瑞哥哥！”段夜骤然一惊，手里洗衣棒槌掉在河边青石板上，发出哐当的响声，震得人心发颤。
徐娘子果然不肯放过他们，瑞哥哥更危险了。
不过惊慌之后段夜马上恢复冷静，明白不能光着急要想办法。他马上去见许六叔，让六叔快去找城里的皮筋儿帮忙，然后自己则急忙追赶小瑞和差役。
段夜紧咬下唇匆匆行路，想到瑞哥哥对自己的种种好，泪水不自觉间就簌簌往下淌。他绝不可以出事，我们还要相守一生呢！上一世那样凄惨，不信这世还没有圆满结局！
段夜边哭边走着，心中默默祝祷期盼，只希望早点见到小瑞，只希望瑞哥哥平安。
……
张小瑞被带进衙门，知府大人升堂。
小瑞看两边衙役全拿着厚重的红漆板子，一个个横眉冷对挺吓人。说实话他虽常年在街上混也没见过这阵式，心里有点怕。
上头知府老爷猛拍惊堂木，更把他吓得一哆嗦。
小瑞慢慢抬头，瞧见大老爷一身红色官袍，乌纱帽戴的端端正，头顶匾额写着明镜高悬四个大字，看上去很是威风严肃。
老爷留了八字胡，面色红润泛着油光，鼓鼓的腮帮一动胡子就往上翘，像是有什么机关扯着似的。
“下跪何人？哪里人士？”这知府老爷是公鸭嗓，先向张小瑞发问。
“我叫张小瑞，原先住城里，后来搬去乡下了。”小瑞如实作答。
知府拿出状子引上正题：“张小瑞，城中富户徐娘子告你骗走她家逃奴段夜，你犯了拐带人口的律法。还不速速认罪！”
小瑞早料到自己被抓与徐娘子脱不得干系，现在一听更知是她玩儿的花样。徐娘子老奸巨猾，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住，避免夜儿再受害。
他跪直身子告诉知府：“老爷，根本没这回事。段夜如今是自由身不是什么逃奴，您别听徐娘子瞎咧咧。”
知府冷笑一声：“张小瑞，本府了解你底细。你是街上不务正业的混混，难免干些偷鸡摸狗勾当，此处是公堂由不得信口雌黄，还不老实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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