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偏科【修】

树梢打下的斑驳阴影让小孩稚嫩的脸上看上去很不开心，但沈慈定睛望去，却发现对方表情平淡，好像刚才的那一瞬是自己的错觉。

“春简？”沈慈甩开古怪的念头，抬手招呼小孩过来。

江春简乖乖走到他面前，沈慈有点不好意思：“刚刚遇到点事耽误了一会，让你等急了。对了，这是戚师弟，你们两个应该认识吧？”

戚海海天赋不高不低，练气初期的修为，功课稀疏平常，但脑袋灵光，消息灵通，在宗门里牵线搭桥私下交易法诀灵宝，甚至是违禁品，赚了不少钱财好处。

这种社交牛逼症和自闭少年江春简按理说是八杆子打不着的，但偏偏戚海海就是一眼看上了吊车尾的江春简，隔三差五就撺掇老实孩子跟自己一起搞事业。

江春简平时就随他去了，但今天，他觉得围在师兄旁边的说笑不住的戚海海格外烦人。

他自知不该如此气量狭隘，却还是忍不住在戚海海热情地勾住他肩膀的时候，假装抬头跟沈慈说话，微微侧身闪了过去。

“师兄和戚师弟有急事的话，春简可以先行回去。”江春简漆黑清澈的眼睛看向沈慈，额前细碎的发丝将那份落空的期待遮掩的七七八八。

“我答应戚师弟，去帮他清理一下采药的地方。”沈慈揉了一下江春简的脑袋，笑道：“不过不急这几天。刚不是说教你几招吗？现在得空不，得空咱们去后山耍。”

江春简点头。

戚海海：？！咱们宗门居然存在这么良心的师兄吗？

戚海海脑内惊涛骇浪，用目光洗礼这位刚刚一脸嫌弃推开自己的漂亮师兄，不理解江春简这个一没背景二没本事的小废物怎么会跟这个明显有点来头的师兄关系走这么近的？

正纠结，沈慈转头看向他，问：“你采药的地方在哪里？”

戚海海报了个地名，沈慈在识海地图上标识了一下，嗯了一声就要领江春简走。

戚海海：“师兄那啥我等会也有空。”

沈慈：“那你回去要好好修炼哦。?(?????????)?”

戚海海：“.....遵命。”

后山开阔，零星低矮的桃木错落当中。

沈慈随手折了桃枝，按照记忆中剑谱上的招式比划。

先一手浑身气魄凛然，素衣傲雪，如见悬崖击飞浪，鹰隼搏苍芎，枝带残花似豪血，气势如虹万人敌。

“这招叫争鸣。”

沈慈收了骇人的威势，嗓音平稳地说道。

他在地上调了调脚步，转身又使出了一套剑招，气息内敛，静不闻意气，万物心生，及至屋檐雨水落剑锋，顷刻饮风啸月，斩尽幽渊。

江春简怔怔地望向游走天地的素衣人影，那身姿极为干净利落，手持桃枝将那剑法演绎的出神入化，凌空一转腰肢，长发便扫过枝桠，沾染一树湿花。

沈慈耍完，微微吐出一口气，转身看向专注的江春简，笑道：”这招叫听雨眠。“

沈慈对自己精挑细选的组合技很有信心，两招在身，遇上外强中干的争鸣能吓唬住，实在不行听雨眠暗算一波赶紧溜，以后就破宗门那些个横行霸道的大弟子来一打都奈何不了他。

江春简修为拉胯但是脑子灵光，仅仅过目一遍就能记大差不差，不过沈慈要手把手传授他分解动作的时候江春简鬼使神差的没吭气。

大师兄舞剑很看好，剑法本身也高深不凡，江春简本就喜爱剑术，十二分的专注自不用说，一向冷静无波的眸子也难得闪出来几分耀眼的神采。

“以后别再偷看季步平那小子耍剑了，急于求成动作虚浮回头给你带歪了。”沈慈见小孩眼中迸发光亮，不由心生怜爱，拍拍江春简的脑袋，咧嘴一笑：“你耍的可比他好多了。”

季步平是赵真人的大徒弟，便宜师父不给江春简传授剑法，小孩又剑道心驰神往，于是忍不住躲在角落里旁观。

这位懒得搭理小弟子的家伙虽然天赋很一般，但是在江春简眼中也是十分高大厉害，望尘莫及的存在。

沈慈咋一下拿他和对方比较，甚至是自己更胜一筹的说法一时间让江春简吓的够呛。

欢喜的心思吓飞了，他摇了摇头，说：“我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再怎么练招式也都是虚架子，怎么敢和季师兄比？”

万清宗考核方式很死板，修为高低和体内的灵气多寡几乎是唯一的评判标准。

这点沈慈早就有所察觉，修为低微而术法纯熟的弟子会被当作本末倒置的反面教材，唯有不断铸造基础充盈灵气才是唯一的正途。

江春简的同门会肆无忌惮地霸凌他无非就是因为他修为低微看上去像个对师门没用的废物。

但小孩不是不思进取之流，平时练功勤奋有余，进展不足，沈慈觉得人的天赋点是不均匀的，修为提高比作文化课的话，术法剑法则更像是实际应用的能力，偏科很正常。

江春简的问题其实不是打不过，而是觉得自己没用。

这就不是多学几招能解决的问题了。

沈慈于心不忍，但还是拉下脸来，佯装不悦：“你是在质疑我的判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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