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声道∶“按照大庆律法，偷盗军饷者，死罪论处，抄家充公，族亲没入奴籍，一并发落！”

季扬清掸了掸衣角，起身便走∶“既如此，我便去通报陛下，诸位大人就在此等候发落吧。”

“大人！”

不等他踏出大门，一个官员跪地叩首，高呼道∶“万万不可啊，大人！”

一人开头，官署内顷刻便跪成了一片。

“请都统大人恕罪！”

季扬清转过头看向他们，诧异道∶“哦？大人们可还有什么苦衷？”

“有、有。”

侍郎踉跄地从地上爬起来，快步去后屋取回来一个信封，抖着手递给他∶“大人，这便是名单了。我们只是负责发放，绝没有私吞军饷，请大人明查！”

季扬清的目光落到他的手上，脸上似笑非笑。

侍郎咽了口口水，神情畏缩，轻声重复了一遍∶“请大人明查。”

他这才微微一扬下巴。

站在墙边眼观鼻鼻观心的吉祥立刻小跑过来取走信封。

璞玉带着禁卫军一走，所有人才颤颤巍巍互相扶持着站起身。

正阳门外，杨辛书已然昏了过去，被人拖走的时候脚腕子上还在汩汩往下流着血。

这一打，算是彻底捅了整个大庆朝官场的肺管子，就连远在京郊修养的李老先生都修书一封送来指着他脑袋骂——你怎么这么敢啊？！

他有什么办法，谁让江南那边催得紧！再聚不起兵，西洋军队都要打过岭南了！

回府的时候季扬清没骑马，钻进马车里就拆开了信封。

信纸上面用蝇头小楷密密麻麻写了足有上千人的名字。

草草梳理一遍，大半的人都是底下的官员，可也有不少就是京官。

京官好啊，位高权重，府中一定有不少财产，既然上了名单，那就不管有没有往军饷上伸手，他都要扒他们一层皮下来！

季扬清寒着脸扫视信纸，忽然目光一顿，看见一个有些眼熟的名字。

贺燕明。

呵，这不是他家里养的那小朋友的亲爹吗？

马车停下，他大步走进府内。

“吉祥，叫施琅来书房一趟。”

“是，大人。”

贺施琅推开书房门，垂着眼走进去：“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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