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咒他儿早死吗？！

纪北南登时就瞪大了眼睛。

纪家的人立刻七手八脚地上来拦他。

城门口热热闹闹，人人义愤填膺，而深陷漩涡中心的季扬清却反倒像是来看戏似的，一身轻松，根本没有奉陪的意思。

他瞥了眼湛蓝的天色，淡然道∶“时辰到了，诸位该上路了。”

他话音刚落，城门外瞬间一片寂静无声。

良久，也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先生”，城门口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呼声和啜泣，无比苍凉悲怆。

就连纪北南都红了眼眶，长叹一声。

他拖着镣铐走到城门正对的位置，抱拳向四方行礼，一是向为他奔走的同僚学生道谢，二也算是留了他与大庆的最后一点体面。

行完礼，他直起腰定定地看了看这面古老的城墙，片刻后，拂袖而去。

纪家子弟跟在他身后，对这皇城也毫无留恋之意。

城中百姓接连相送，断断续续送出十几里。

季扬清看着浩浩荡荡离去的人群，默然许久，转身回城。

等他坐到马车里的时候，额上已经渗出了一层冷汗。

吉祥从车厢里取出一条软被围在他腿上，担忧地看着他。

季扬清摆摆手，示意他退出去。

等吉祥出去后，他才细细抽了一口气，紧抓住木制的窗框。右手骨节捏到近乎发白，强捱过身上传来的阵阵锐痛。

这个朝代的医疗水平有限，盛夏又炎热，他的伤一时半会好不了，还时不时就要疼两下彰显一下存在感。

他的手颤抖地摸上胸口的衣服，触手濡湿冰冷，果然已经渗出了血。

半晌，等痛感过去之后。季扬清疲累地靠在车厢上，合眼小憩。

纪北南全族流放，对京城并无眷恋，只可惜纪苏还在宫里，萧峰成看他看的紧，这事谁也没有办法。

唯一的好消息是，程步云反水，纪北南流放，支撑大庆朝的顶梁柱已经在悄无声息之间倒下了。现在他谋反的胜算又大了不少，就等韬光养晦，杀萧峰成一个措手不及。

……

纪北南离开京城，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了将纪北南一族流放岭南的主意是他出的，近日他在家养伤都不得安生。

那些痛失恩师好友的人都跟疯狗一样，成天从各种细枝末节里挑他的毛病，穷追不舍咬在他身后，天天给萧峰成上折子。

季扬清干脆就躲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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