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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难受的,是他的心。
他的心底充斥各类情绪,相互碰撞,相互糅杂,喧嚣,嘈杂,不得平静,他听见一些声音在为宋晏说话,一些声音在为自己辩解,还有一些,只是在高声嘲讽着他的天真和愚蠢。
得有多傻才会相信有人能够一刻不敢忘地惦记你六年?
得有多蠢才会相信宋晏来自普通人家?
明明有那么多迹象,你却想也不想,问都不问,到底是该夸你天真,还是该说你愚蠢?
这些没有答案的问题和不断重复的嘲讽在他的心底盘桓了数个小时,交织出来的网将他密不透风地裹住,集中注意力开三小时的会几乎耗光了他所有的精力,以至于这会儿他虽然有很多问题想问宋晏,有很多话想跟他讲,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更想不到一个合适的开头方式。
宋晏,你是不是宋思尔?
太直接了。
宋晏,你真的爱我吗?
太可怜了。
宋晏,你是不是在拿我寻开心?
太可悲了。
应当有一个更巧妙的方式的,迂回、婉转,如他一贯以来表现的那样,游刃有余、不卑不亢,但向来好用的大脑却在此时宕了机,素来灵活的舌头也在这时变成了摆设。
他想了很久,想不出来,最后决定当一回缩头乌龟。
谁规定他要一直勇敢、无畏、向前?
谁说他不能偶尔害怕、胆怯、后退?
他就要当缩头乌龟,闭上眼睛什么都不看,捂住嘴巴什么都不说,不去想,不去感受,这样,即使最后的结论是悲观的,他跟宋晏至少还能再当最后几天的恩爱眷侣。
这几天他是一无所知的陈若景,宋晏也还是他的宋晏,没有宋思尔,也没有闲来无聊,耍人取乐的太子爷。
时间在陈若景漫无边际的思绪之中,一点一滴,悄无声息地滑过去,夜晚的道路分外通畅,十一点半不到,宋晏停下车,告诉陈若景,“到了。”
“嗯?”陈若景回过头,“这么快?”
“是啊。”宋晏笑,“本来就不是很远。你刚刚是不是睡着了?”
“没。”陈若景摇头,说,“想了一会事情。”
把车开进停车位,宋晏推开车门,打开后备箱,他把两只二十四升的登山包从后备箱里拿出来,一只递给陈若景,一只背在自己背上,再把自己的手朝陈若景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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