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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吃！”一位大爷气势雄厚的一声喊，打断了夏洋的思绪。

“你怎么又吃？！”那位裹得很严实的大爷似乎有些不满，作势就要毁局重来，“不行不行，这局不算，我刚才没准备好。”

这位大爷也不恼，看着他把棋回归原状，接着又重复上一轮的打法，同样的棋子同样的位置，“这次我肯定能赢。”

两个大爷的装扮也很有意思，一个穿的很厚实，裹得像个球，头上更是带了两顶棉帽，而另一个大爷外面只有一个灰色马甲，围巾帽子什么的都没有戴。

叶慕秋看着两个人你来我往的下了一阵，渐渐的他发现有些不对劲。

虽说叶慕秋并不是很会下象棋，但基本的规则还是知道的，明明这位大爷有很多机会可以直接赢了这场比赛，可是他却没有这样做。

这位大爷似乎是看出了叶慕秋的疑虑，在下棋的空挡说，“年轻人，你在我这看棋，可是学不到什么门道的，你还是上别处去吧。”

这位大爷的话引起了另一个大爷的注意，大爷拉低了脖子上围巾露出全脸，“你下好你的吧，都快输了，我看你是怕在孩子面前丢人才这么说的。”

戴帽子大爷的话很不留情面，叶慕秋以为这会激起灰马甲大爷的胜负欲，然而并没有。

灰马甲大爷只是笑了笑，算是默认了刚才的话。

“吃！”戴帽子大爷笑的像个孩子，“你不行啊老伙计。”

“输了，甘拜下风。”

戴帽子大爷很开心，说着他似乎还想再来一局，但当他看到太阳升老高的时候，他突然问道，“现在几点了老伙计？”

灰马甲大爷收拾棋子的手一顿，但又很快恢复，他看了眼手上的表，回答道，“十点五十。”

戴帽子大爷像是被石头惊着的鱼一样猛然站起，“这么晚了啊，家里还有人等着我回去，我得在十一点之前回去，不然他会不高兴的。”大爷自言自语的说着，然后他抬起头像是突然看到面前还有个人，“嗳！老伙计，我得回去了，下次我们再来。”

穿马甲的大爷笑着应声道，“好，我就在这等你。”

戴帽子大爷笑了，“老伙计你真是个好人。”说完便小跑着回去了，看起来真的很着急。

“慢点跑，别摔着——”灰马甲大爷坐回去，眼睛一直注视着远去的身影，直到看不见。

许久，大爷缓缓开口，也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叶慕秋说。

“他之前不是这样的。”大爷拿起一个棋子指腹磨蹭着上面的纹路。

“他很厉害，在下棋方面几乎无人能敌，只是这两年他得了阿尔茨海默，有时候连我都不记得了，就像现在这样，他只记得有人在家里等他，可是却不知道那个人是谁，长什么样子。”

大爷收拾好棋盘，走到对面，把戴帽子大爷留下的水杯装进了袋子里， 叶慕秋看着大爷远去的背影，觉得很凄凉，很孤单。

这两个大爷在他们那个封建的年代，肯定也都遭受过世俗的唾弃，本来两个人的生活，现在却只剩他一个人还记得曾经与世俗斗争的过往，这是不公平但又很现实的。

叶慕秋突然想起第一次阮青洲时的情景，那时的他很耀眼，像神明一样降临在叶慕秋身边，把他周围的黑暗全都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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