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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他就再喝不下药了。

如果当真就这么死了……

姬衡勉强睁开了眼，内殿里空空如也，明明昨日他还能清醒陪着晏訾殊闹，今日就什么都做不了，连将手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陛下，醒了？”

蒙行云将药端来的时候，姬衡差点连她的声音都没听清，他茫然的转脸，看见蒙行云。他嘴唇干涩，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手里端着一碗黑色的药汁，用汤匙轻轻的搅动，企图将滚烫的药汁弄凉。

“当年，江王后给先王用的，也是这种药呢。”

这话说的平平淡淡，姬衡躺在床上，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可思绪已经飘向远方，那是秦宣王二十九年的冬天。

那时他还是公子衡，公子彻也在世，那个时候的朝堂，几乎一半的人都支持姬彻当太子，甚至经常有大儒谏言：储君早立，当选彻之。

一般这个时候，就会站出来一群人反驳：“祖宗宗法，立嫡立长，公子彻虽年轻有为，一表人才，可江王后之子才是嫡长子，公子彻为庶，从古至今，哪有越嫡立庶的道理？”

所以朝堂上的人总是要吵，那时候的自己就喜欢看着他们吵，他们越是吵得不可开交，宣王就越是头疼，他就越高兴。所以宣王即使病的很突然，突然到昨日还健健康康可以拉着美人寻欢作乐，今日就病入膏肓药石无医时，所有人都以为是立储之事将陛下压垮。

这个理由很离谱，却让所有人都信了。

所有太医都诊不出来宣王的身体里有什么毒，查不出病因，只能说是新病，只有心中郁结消散，陛下的病即可痊愈。

那时候江王后只允许姬衡进宣王寝殿看他，姬衡再看到宣王的时候，宣王已经瘦骨嶙峋，双眼没了生机。

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可以让一个体态丰满，身姿健硕的男人在短短一个月可以变成这样还没死，或许又是江王后故意用着什么药吊着他的命。

江岸月同姬衡一样，也喜欢看着仇人一点一点的绝望，生死还不能掌握在自己手里的痛苦。所以她故意将姬彻引到朱武门下，让仅剩最后一口气的宣王听着自己最宠爱的儿子，待着他的兵攻进他的王宫，又听着自己另外一个儿子，带着自己的人，将自己的儿子杀死。

有时候姬衡会想，或许自己的疯病，一半是啊柳遗传，还有一半，是受江岸月的潜移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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