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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衡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看着他额前的一绺发丝垂着，在他脑门上摇曳，他作恶般的朝他额头吹了口气，晏訾殊闭了闭眼，眉头蹙起，看他一眼又转过脸去，落笔道：<幼稚！>

“幼稚？那凤皇说说看，做什么才不幼稚？”

晏訾殊不答话，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晏訾殊本就困顿，不过小半柱香的时间，便合上了眼，姬衡耐心等了一会儿，确认他睡熟了写，才去小心翼翼的拉着人胳膊，一边将人弄到自己怀里，一边又担心动作太大吵醒了美人，动作有些笨拙，折腾了小一会，才安然将晏訾殊送到塌上。

替他盖好被子，这才换了一身衣物出了门。行宫内院种满了青葱的杨树，此时青叶生长，一片绿意盎然，俨然长成一片小林子。

林子里有座小亭，供人夏时栖风避暑之用，此时的小亭子里，正一站一坐两个人，见他到来，坐着的那个别过脸，却被站着的一把拉起来。

那人像是没有骨头似的，整个人在冬日寒风中萧瑟，全靠倚在另一人身上，一双眼睛微亮，见了姬衡，却是避开了眼，没了求人的卑微，也没了昔日的锋芒。像是丢进深潭的明珠，潭水隐去他的光芒。

“臣，参见陛下。”

姬衡点头示意蒙执起身，他自如落座，也不开罪温叙，也不教训蒙执，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将温叙放在眼里。

“……罪人，温叙。拜见陛下。”

温叙呼出一口热气，隐忍着心中所有的愤骇，屈辱的跪下双膝。

姬衡沉默了片刻，没有人肯张嘴，温叙也不挣扎，一直维持着下跪的姿势，蒙执站在他身旁，余光注视着他，生怕一阵风来，他就会倒下。

终于，还是姬衡先开了口：“知道叛国是什么罪吗？”

蒙执心脏僵住片刻，他喉结动了动，垂头看着温叙，恍惚中，他听见温叙的声音细微而弱小：“诛杀九族，凌迟处死。”

“还能帮着晋国，丢大秦的脸？温叙，是谁给你的胆子？”

姬衡看着他，像是看着一只蝼蚁，在数年前自己还是一只蝼蚁的时候，温叙帮过他，给过他太阳。所以他不想杀他的。

可偏偏这个聪明盖世，当为秦国第一雅士的温知语，糊涂一时，仇恨蒙眼，做了一件谁也替他瞒不住的错事。这么些年，他一直留着他这一条命，放任他在大秦太极殿上如同疯狗乱咬，让他参与争锋会，给他胡作非为的空间。除了自己心底密谋的大事，还有的心里对他仅剩的一丝怜悯。

还有，他知道温叙是蒙执的命。

而如今，他要断掉蒙执的命，这一遭，他可能要亲手覆盖这世上所剩不多，曾真心待他好的人。

这样的决定难做，可他不得不做。

章七二：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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