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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战火纷飞:俘虏他得寸进尺(8)
他们在前线待了三天。
第三天,终于可以暂时回去了。
离开前,鸢赤水看见一匹被子弹打中的牛。
她第一次听见这样惨烈的叫声,哀鸣声穿透死寂的夜空,令人毛骨悚然。
那匹野牛被打中腹部,它狂奔起来,哀嚎,仿佛在控诉它的无辜,战争的残忍。
它一路跑,腹部内的肠子一直往下掉,血色浓到暗红。
鸢赤水手抖了下。
野牛的惨叫声,一遍遍窜入她的耳中,甚至比她前几天听见的士兵的叫声还要恐怖。
托杰希绷不住了,他大骂:“他妈的,不如再给它补上一枪好了!也好过这样子叫!”
原来不止是鸢赤水一个人感觉到异常的压抑,其它战友也是如此。
托杰希开始焦躁地走动,可是那哀嚎声还是无孔不入地刺入耳中。
最后,他终于没忍住,朝着那头牛开了一枪。
“砰!”
那匹野牛的哀鸣渐渐停止,它睁着眼睛,像大厦倾倒,它高大的身躯跪坐在它的后腿上。
前蹄仰起,头耷下,好似游乐园里的玩具牛,安静了下来。
……
营地。
鸢赤水将枪放好,脚后跟磨出了水泡,格外难受。
她在营地歇息了会,没睡着。
片刻后,她去了战俘营。
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想找他说说话,或者听听他的声音也行。
他的嗓音柔和,优雅,他身上的那股宁静,会让她觉得很惬意。
战俘营。
“喂,醒了吗?”
鸢赤水伸手,隔着铁丝网扯了扯兰曼斯的金色卷发。
但他没有动静,只是安静地闭着眼睛。
鸢赤水脸上戏笑的表情慢慢凝固。
她飞快地拉开铁丝网,走进去,蹲下身子,摇晃着他:“兰曼斯?”
他没动,没反应,睫毛下的肤色琉璃般剔透。
她忽然感觉到一丝不安、焦躁。
还有一丝惶恐,和说不出的惊惧。
她的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出一连串的联想。
战区太寂寥了,可怕的愁绪,无尽的孤单。
如果他死了,今后她在战区里,还能找谁说话?
没有人像他一样,能带给她一种哪怕身在牢笼,却犹如飞鸟的自在感。
直到她听见一声轻笑。
抬头,兰曼斯看着她:“你怎么了?”
鸢赤水默了下,接着反手就是一巴掌拍他脑袋上:“你戏耍我?”
兰曼斯倒吸了一口气,才温声道:“铁丝网太远了。”
“什么?”
兰曼斯不语,坐直起身子。
他只是希望她能走进来。
不要站得那么远。
鸢赤水又给他脑袋一巴掌:“是不是上次见我耍你,你也要耍回来?看不出来你心眼这么小。”
她又瞪他,恶狠狠的:“别忘了你才是俘虏!我问你什么你就要回答什么,知道吗?”
兰曼斯垂眸:“是。”
“我拍你脑袋,你吸气干什么?”
“疼。”
“什么?”
兰曼斯幽幽地看着她。
鸢赤水瞄了眼他的脑袋,这才注意到前几天他被她推倒受伤,扎的布条儿。
她顿时有点尴尬,但脸皮厚一贯是她的优势:“都怪你自己脑袋不长结实点,不禁打。”
兰曼斯抿唇:“是。”
“你刚刚装什么死?”
“我睡着了。”
“你还挺能睡。”
他笑了下:“似乎你并不比我差。”
他指的是上回鸢赤水说要守夜,结果自己先睡着了的事。
鸢赤水凶回去:“……不准顶嘴!你是战俘!”
兰曼斯垂眸,没说话。
鸢赤水心情舒畅了。
她抬手戳了戳他的头:“还痛吗?”
“如果你戳的不是伤口,它已经两天没痛过了。”
鸢赤水:“……”
她默默收回手:“感冒好了没有?”
兰曼斯看她:“你不在了三天。”
鸢赤水:“我在前线,你要是能看到我准是见鬼了。我问你好没好,又没问我活着没活着。”
兰曼斯抿唇一笑,温文尔雅:“如果我三天没好,大抵你回来也见不到我。”
鸢赤水坐在他旁边:“也是,所以说你没死是我的功劳,因为我见到你了。”
兰曼斯:“……”她的逻辑向来有点奇怪。
她坐在他旁边,难得半个小时都没再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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