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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求生欲

7月21日，尚京大学师生们的暑假正式开始。

背着旧书包走出教室的鞠击也难得露出几分愉快的笑意，瓷白的肤色在众多学生中尤其显眼。虽然个子才176，但清瘦的身骨在视觉上起到了良好的‘增高’效果。

迎面走来的男大学生轻松捏住他肩膀，亮橙色T恤晃得鞠击有点眼晕。他习以为常地撇下那只手，室外38度，站在外面什么都不做也会热出一身臭汗。明台那里没装淋浴，回去只能用井水冲凉。

想到明台，鞠击眼神忽的幽暗下去。

“鞠击你买到车票没？一道走吧，我请你喝奶茶。”学校门口新开的奶茶店今天买一送一，正好够自己和鞠击分，杨芮溪心想。爸妈昨晚打电话告诉他，今天会准备他喜欢的菜。如果鞠击能答应去他家，那就更好了。

蝉鸣声四起，鞠击习惯性地拿手擦汗。“买到了，我不跟你一道走。”他可请不回去，连回明台的火车票都是做兼职省吃俭用攒出来的。攥着磨损过度的两条肩带，他坦然地抬起头。

啧，今天又不愿意。认识他12年了，可以说是看着鞠击长大的。左右才屁大点事，这没心没肺的玩意儿被折腾得每分钱都精打细算。他叹气，“不用还，我乐意请你。走呗，我有个秘密，想不想听？”

要想钓起鞠击的好奇心，就得先抛出诱惑，杨芮溪对他知根知底。鞠击喜欢听秘密，尤其是熟人的。

“......走。”秒，落后他半米跟着。

两个人边说边走，鞠击偶尔点点头，大部分是杨芮溪在说。新开的奶茶店被挤得水泄不通，杨芮溪全靠蛮力挤进去。十几分钟后拎着两杯杨枝甘露出来，冲鞠击咧嘴直乐。店里凉快，不如就在店里说？

鞠击没意见，他也热坏了。

等到学生走得差不多时，杨芮溪谨慎地坐到他右边，小声说：“你相信游戏会杀人么？鞠击，我摊上事儿了。我三个月前莫名被传送到某个神秘的游戏大厅，里面有上万种恐怖游戏。每个游戏都能杀死通关失败的玩家，我为了活命和其他新人玩家想逃出游戏大厅......”

血腥的死亡画面浮现在眼前，他急促地喘了口气，继续说：“他们都被系统抹杀了，而我侥幸逃过一劫，只能被迫参加游戏。鞠击，你在听吗？还记得我说的话吗？”

他激动地抓紧鞠击，大力摇晃。在现实世界告诉其他人，他们都会被某种奇怪的力量抹消记忆。自己应该是疯了，才会告诉鞠击。但他迫切地想知道鞠击是否能记住，或许鞠击就是个特殊的存在呢？

“你刚才有说话吗？”鞠击茫然地问。

杨芮溪失望地摇头，“没有，回家吧。”记不住是好事，如果能记住，系统应该会找上鞠击，强制他进入游戏。

尚京大学门口闹哄哄的，上百个人将那里围得像个铁桶，似乎出现了突发事件。鞠击黑白分明的眼睛定定地望着校门口，噌地站起往事发地走，一声不吭丢下杨芮溪。

杨芮溪长呼口气，快步追上他。“咱回家啊，你凑那热闹干啥？”距离2小时不到就要发车了，真想切开鞠击脑袋看看，他脑袋里装的嘛玩意儿。

人群中央坐着个凶神恶煞的老汉，他恐惧地流着泪，嘴里不干不净地咒骂。“我草、你妈！季允棠，你不得好死！”他握着开刃的匕首，疯疯癫癫的又哭又骂。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群众拿出手机录像，还火上浇油。

“大叔，听你嚎半天了，到底死不死啊？”

老汉最后一丝理智也没了，他自残般地挥动匕首。鲜血四溅，血肉模糊下的森森白骨吓得人群惊叫逃窜。他仍在疯狂叫骂，凶恶的目光肆意在人群里搜寻。季允棠！你个杂碎出来啊！老子死也要拉你垫背......

一滴极小的鲜血溅到书包上，鞠击收回视线，内心波涛汹涌。那个人分明不想死，却有种特殊的外界力量在强迫他死。甚至可以说是，执行。

“走吧，小心做噩梦。”尽管手在发抖，杨芮溪还是故作镇定地挽起鞠击胳膊。他实在太熟悉这种玩家通关失败被系统抹杀后，现实世界必定自杀的规则。所有玩家的灵魂从进入游戏的第一天就归系统掌控，抹杀意味着灵魂碎裂，玩家生命即将到底。

鞠击抽回手，“你在发抖。”黑沉的眼瞳仿佛要看透杨芮溪，令他没由来的感到心慌。

于公交车站分别，鞠击独自去赶火车。火车站夜间人流量低，检票口零星站着几位旅客。谁也不会多看谁一眼，鞠击背着书包安静排队。临到刷身份证进站时，忽然被人猛撞，导致他险些摔出去。

“他妈的，磨磨蹭蹭裹小脚呐！”男人率先开口，不客气地插队。见他没吱声，脸上愈加得意。想当年自己可是校霸，一拳一个好学生。现在虽然上了年纪，教训起人依旧得心应手。

鞠击将书包重新摆正，没事人一样继续进站，仿佛那就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小事。

明台坐落于3线城市郊区，经济水平还停留在5年前。破败老旧的百货商店仍在运转，少有客人进店购物。傍晚刚下过雷阵雨，火车站门口脏兮兮，接送的车辆起步总会捎走些黑黢黢的污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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