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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倒下，远方的视野逐渐变得清晰，司子仪看到了那个击鼓的人。

她站在大后方，用力的挥舞着手中棒槌，在一人半高的擂鼓面前显得如此形销骨立。

女子一身素白，不知道是为了她的兄长还是她的丈夫穿上的丧服被战场的风吹起，宛如一只濒死的，零落在风中的蝶。

战鼓越来越密集，将节奏推至高潮。

司子仪往前一步，那句吩咐剩下来的精兵“护送公主离开”的话未说出口，就看到远方那抹白色的身影在鼓点推至最高处之时，身体猛然向前一倾，一团黑色血雾从她口中喷出。

那道瘦削的身影往后倒去。

向来处变不惊的南占皇帝，在这一刻却像发了疯一样，看不见眼前西京人伸过来的长矛，往南占公主，西京王后所在的方向跑去。

他身边的士兵默契地调转刀口，齐齐围在司子仪的身侧，用性命为他铺开一条路，将前来阻碍的西京人斩于刀下。

仿佛是要用战场上最不值钱的性命，来成全他们的皇帝陛下，一生最后一次的任性。

他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司子仪却仍没有接住司离倒下去的身躯。

他赶到她身侧的时候，司离仰面躺在地上，黑发白裙在土地上铺开，美得不像话。

她未断气，沾血的红唇一张一盒，温柔的眼睛喊着泪，似乎还想跟面前这个同样浑身是血的兄长说些什么。

司子仪体力不支，双膝重重跪在地面，弯下腰去伸出颤抖的双手，轻柔地、宛如对待珍宝一样，将司离轻得可怕的身躯抱起，然后让她的头凑在耳边，方才听清楚她的言语。

“毒药入肚，我就.....想明白了.....你若战死.....我殉国，他战死.....我殉夫。兄长.....下辈子.....阿离再也不做公主啦.....好累呀.....”

说完这话，她忽然就笑了。

司子仪没问司离为何不跟事先安排好的人走，他的那张亘古不变的温柔面具依然挂在脸上，笑着，眼框却是红色的，颤抖的手轻轻抚上司离的脸颊。

“好阿离，放心睡吧，兄长带你回家。我们回南占。”

他拿出儿时的语气，哄着这个濒死的女子。

司离仿佛听到了什么极为高兴的消息，嘴角的弧度更甚，笑得极为开心。

她在一生中最亲近的兄长的怀抱中，合上了眼睛。尚且温热的眼泪顺着她合上的眼角滑落，滴落在司子仪的手上。

这一生，便也就如此了。

司子仪浑身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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