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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不舍
◎毒蛇旁的解药◎
“不行了, 小林快不行了，”老杨着急地喊完，声音哽咽着颤抖, “能……能快一点吗？”
上官淮已经尽力在救人了, 老杨不想催, 可他很担心小林撑不到轮到他治愈的时候。
不断有血涌出，倒流在脸庞上，将眼睛和视线糊得血红。
老杨用袖口反复擦拭血迹, 轻轻拍着小林的脸，不想让他被血的颜色带入绝望和死亡。
“好了！”那边的伤者处理好，上官淮立刻换到小林身边。
在龙青予的叮嘱下, 容宵没有先取子弹，等到上官淮就位才把子弹从林木楠的身体里控出。
子弹一出, 林木楠立刻呕了一大口血, 上官淮立刻用治愈异能接上, 不敢有一丝懈怠。
上官煜在旁边安静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身影。
在他的印象中，自己哥哥一直喜欢帮人, 或许老天也看在他这样的性格上, 才会赋予他一个这样的异能。
救人啊，多么符合上官淮一向的做人准则。
可是以前每次救人，上官淮都游刃有余, 开心自豪, 能挽回生命和死神争夺，给了他最大的快乐。
上官煜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己哥哥在救人时这么慌乱和害怕，连手都在发抖。
“江继快不行了……”
“大岩的呼吸越来越浅了, 呜呜呜, 快救救他啊。”
呼喊求助的声音越来越多, 上官淮的手颤抖的越来越厉害，连平放在伤者上方都很艰难。
“你已经尽力了，无论结果如何……”上官煜忍不住想给一点安慰。
可他刚说完，上官淮眼睛通红地抬起头看他：“有的事，就算是尽力了，可是我要的不只是我尽力了，而是我必须做到，那是命，是人命。”
话落，上官淮治愈好了林木楠，又跌跌撞撞爬起来冲向下一个人。
容宵负责取子弹，上官淮负责治愈，一切看似有条不紊。
但其他没能及时得到救治的伤者情况在加重，上官淮无声祈祷：等我，一定要等我。
“完了，小栋没气了！”
一声呼喊炸锅，像刀一样在上官淮的心口无情划下。
他刚结束治愈，在句话就像缠在脚上的巨石，将他拉向无底深渊。
耳旁的声音在逐渐远去，呼吸声取代了周围一切嘈杂。
明明有治愈系异能，却有人死在了自己身边？
上官淮仿佛听到大脑里有无数声音在质问，大脑快要不能思考。
“淮哥，淮哥！”
冷静的呼喊仿佛是将上官淮拽出水面的救生圈，他终于又能听到声音。
上官淮木然地转动脑袋，看到不远处举着手准备接应他取子弹的容宵。
“淮哥，我们继续！！”
心口好像有什么炸裂，让上官淮的血液重新恢复流速，他失笑点头：“继续，我们继续，不能停，想救人就不能停！”
上官煜抿了抿唇，低下头，突然注意到上官淮指尖的一抹白色微光似乎在变化。
变得……越来越刺眼明亮。
不止上官煜发现了异样，隔着一段距离的容宵也发现了。
一种熟悉的感觉在逐渐变得强烈，她的身躯好像能感应到周围所有变化。
无能是看不见的力量还是危险，骨子里有一种道不明的直觉总是没有任何滞后地给出提醒。
那光就像一个不断充气的气球，和容宵之前见过的场面都不同。
上官淮似乎没发觉自己身上的变化，一直专注在周围每个伤者身上，话语和声音都消失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在不断重复。
救人，救人，一定要一个不落地救下来！
凝集到一定程度的强光突然像爆炸的气球，光芒瞬间扩散，流光溢彩，将地面上的伤者全部覆盖。
连没事的人都感到身上涌入一道暖流。
几乎是瞬间，容宵抬起手，将每个伤者伤口里的子弹一次性抽出，速度又快又准。
子弹哐哐撞成一团挤在她的手里，容宵握了握顺手丢在旁边的地面。
那白色的微光在顷刻间就扩散开，甚至把她也包裹在了里面。
这异样没有激发她的危机感，反而让容宵感觉安心和平静，她半蹲在辛家默身边，嗅不到一点死亡的气息。
有淮哥在，死神谁也带不走。
奄奄一息在地上躺着的人脸色逐渐红润，刚才几乎和死人差不多躯体在微光减淡后，抬起手下意识摸了摸自己伤口的位置。
“喂，别乱抓。”身旁的人着急提醒。
白光消失。
刚才看起来凄惨的伤者一个接一个坐起来，先是一愣，立刻猜到发生了什么，激动和身边的人拥抱。
“没事了，没事了！”
大家又哭又笑，互相说着安慰的话，不知道是说给自己还是说给身边的人听。
所有伤者在同一时间治愈，在和身旁的人拥抱之后，就转过头感激地看着上官淮，除了微笑，激动到说不出话。
挠了挠头，上官淮垂眸扫过自己沾着一点血迹的手掌：“怎么回事？你们里面有人觉醒了异能吗？”
“怎么看这也是你干的吧。”上官煜无语，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又欣慰地笑着拍拍自己哥哥的肩膀。
“不是吧，我怎么可能一次治愈那么多人？”不敢相信地摩挲了下手指，上官淮瞪大眼睛进入呆滞状态。
容宵突然想起之前在电玩城机器上看见的数据说明。
队伍里异能等级最高的就是上官淮，因为他救人多，使用异能频繁，远远超过了其他人。
刚才那白光变化的瞬间，也许是他异能升级的瞬间也说不一定。
那一刻的感觉很明显，容宵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立刻认定那白光是上官淮的治愈异能。
所以她毫不犹豫做出响应，将所有伤者的子弹一次性取出，在白光开始治愈他们之前做好准备。
这是她和上官淮约定好的计划。
“那再试试不就知道了？”说罢，上官煜用小石头在自己手指上划了一下，“用刚才一样的感觉来释放异能。”
“哦……”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上官淮照他的话来准备。
白光在掌心凝聚，然后越来越亮，达到某个极点后突然爆炸般扩散，将某个范围内的一大片人全都包裹。
“我的天，大淮，你这流弊啊，”田熠川咋舌，手使劲在他肩膀上捶，“你可以治愈一大片人啊！！！”
“我……我也是才知道。”上官淮傻眼。
上官煜盯着自己愈合的手指，自言自语：“难道异能还可以升级？”
隔着不远的容宵很想附和，她在电玩城看见的数据，应该都是真的，不过他们连马赛克老师的存在都不相信，说这个估计他们也不会信的吧。
顿了顿，容宵有点扫兴地叹气将话压回心底。
梦，对其他人而言都是虚无的存在。
但对她来说意义却不同。
奄奄一息的伤者终于恢复，辛家默原地爬起，蹲在容宵身边还在哭：“容小姐，呜呜呜，我没事了哎，我没事了！”
“没错没错，你没事啦，”容宵微笑着，学着其他人安慰人的样子，用手在辛家默脑袋拍了拍，“你已经痊愈了。”
辛家默满眼泪光，看了看面前的天使，又转而向上官淮表达感激。
上官淮将大家从巨大的悲伤里拯救出来，那群被一早摆在角落的黑衣人突然被关注，好多双视线顿时集中在他们身上。
不安地吞了吞口水，他们试着想挣脱身上的绳索，可老杨他们绑得特别紧，没了异能，和待宰的猪一样没什么区别。
容宵沉默了一会，走上前将他们的帽子、口罩全部摘除，再退回去几米，双手抱怀，用居高临下的视线角度给他们压迫。
“是某个组织派你们来的吧？”说着，容宵用树枝在地上画出一个标志，“是这个组织吗？”
视线扫过地面的图案，为首的黑衣人冷笑一声：“不知道你说什么。”
“我明白了，你们都不怕死对不对？”容宵拍拍手，突然想到什么，把被关在空地角落的丧尸抓出来牵到那群人面前，“我特别欣赏你们这样的人，放你们走是不可能的，不过，你们可以留在这里当丧尸。”
“别以为威胁我，我们就……”
容宵抬手摁住丧尸后脑勺，把丧尸直接推到他们中间。
吼——
丧尸的腥臭味迷漫。
牙齿缓慢的咬合声在附近打转，吓得刚才死不开口的黑衣人嗷嗷叫。
那牙，那血红的眼睛，那张扭曲变形的脸近在咫尺。
扑在他们身上不停地挣扎，好像下一秒就要咬到他们身上。
容宵蹲在一旁，手里牵着一根绳子，另外一头在丧尸的脖子上。
可她就是不肯高抬贵手，蹲在这群人面前，一脸无辜地等待：“不过，要是你们考虑好了，我们可以玩个游戏。”
“你特么疯子！！玩什么游戏！！”
“拉开，快拉开啊！！！”
“别过来，你们别动啊，它快咬到我了。”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一大群黑衣人，仿佛成了容宵的玩物，连上官煜也抱着手在旁边微笑围观。
在以往的记忆里，大家都认为容宵脑瓜不好，人傻乎乎的，什么事都需要人操心。
可现在……上官煜觉得容宵的脑子比任何人都清晰。
最可怕的是，她的模仿能力很强，眼前这个情形似曾相识。
“这样吧，我问问题，要是有人能答上、让我满意，我就把他移动到丧尸碰不到的地方。”说完，容宵冲着那群人微微一笑。
脸是漂亮的，眼睛是纯净无辜的，但那好听声音却吐出让他们害怕的话语。
这是天使吗？
怕不是伪装成天使的恶魔吧！
丧尸就像个上了发条的玩具，倒在这群人中间，嘴巴咔哒咔哒到处找东西咬。
黑衣人全被绑了手脚，别说跑了，连移动都像只爬不动的毛毛虫。
有人被吓得惨叫出声，看着容宵手里牵着的绳子，不断哀叫让她把丧尸拖走。
容宵始终无动于衷。
“好了，我问第一个问题，派你们来的组织叫什么？”说完，容宵姿势乖巧地猫蹲着，眨巴着好看的眼睛等待答案。
黑衣人只顾着咿咿呀呀惨叫，什么都没说。
容宵又往前移了移，补充：“机会只有一个，谁先回答，谁就安全。”
下一秒，她拖着的长绳的手松了松，丧尸离他们更近了。
有人的裤子已经被丧尸的牙咬住拼命撕扯，无论怎么挣扎都摆脱不了，隔着一层衣服的皮肉开始幻痛，他甚至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被咬到。
强烈的恐惧和害怕在拉扯神经的极限。
最后，有人高声喊道：“叫黑豹！！！”
容宵的脑袋整在手臂上，无动于衷：“说谎话不算，你们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叫ATA，哀塔！！”
“A……你他妈别抢啊。”
“哀塔，没错就是哀塔。”
似乎终于看到自己设想的情形，容宵满意地点点头，把第一个回答的人徒手拖到旁边放好。
另外一群也是满目期待，容宵很可惜地耸了耸肩：“我说过，第一个回答问题的才行。”
强烈的恐惧感呈双倍入侵，少了一个人分摊危险，丧尸滚着寻找下一个磨牙对象，喉咙里的嘶吼在黎明的天空下愈加骇人恐怖。
“第二个问题，大家要积极一点哦！”容宵拍拍手，吸引他们的注意，“哀塔的基地在哪里？”
“我们并不是基地里的，”其中一人着急抢话，“虽然我们是为组织办事，但我们不住基地，他们会联系我们……我只知道，基地在东边，大概在兴唐市附近。”
上官煜和龙青予暗暗交换眼色，容宵得到的信息虽然不够准确，但已经前进了很大一步。
“联系方式……”
“卫星电话！！”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卓成生挽起袖子，道：“我搜下他们的身，说不定有其他发现。”
“不要去。”熟悉的危机感在瞬间迎面袭来。
容宵感应地很清晰，正是从这群人身上来的！
已经被绑住、又没了危险的几人，很容易让人放低戒备，卓成生也是这么想的。
危险？
不会有危险。
容宵伸手把卓成生拽回来，但仅止于拽回来，其他都已经来不及了。
那群人突然爆炸，强烈的震荡和灼烈的温度在半空扩散，这个距离不被炸死也要脱层皮。
热浪迎面掀来，混合着强烈的血腥味残酷的气息。
卓成生只感到一股滚烫，眼睛还能看得到的东西突然变得很慢，慢到好像在给他留回顾一生的时间。
他曾经设想过无数种死法。
被丧尸咬死，被人抢东西刺死，又或者最后找不到物资饥饿而死。
但像现在这样死去，是他从来没有料到过的。
可是，为什么偏偏要在她们的眼前死去。
在末世活到现在，卓成生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他做的一切，只是希望能一家人团聚，妻子和女儿都能平安。
“爸爸——”
琳琳的哭声突然响起。
看见楼下的危险解除，本来还在楼上的琳琳跑了下来，正站在不远处抽泣。
容宵是所有人里速度最快的，对其他人而言，连她都来不及阻止的事情，注定无法扭转。
刹那间，透明的一片光降下，像一把撑开的伞挡在卓成生和容宵跟前。
滚烫的气流撞在散发着淡淡光芒的“伞”上，朝着两旁扩散，犹如一张从天而降的盾牌，将一切隔绝在对面。
轰隆的巨响后，将那片空地直接炸出一个坑。
原本被捆绑住的黑衣人只剩下残块。
这熟悉的情形让容宵想到了以往的偷袭。
尽管他们没有颈环，但大脑里似乎有着特殊的机关，只要一遇到特殊情况，就会爆炸灭口。
同时，又可以当成最后的绝杀武器。
如果刚才上前拖人的是其他人或者容宵，恐怕会被突然而至的热浪波及。
只是很奇怪，那道突然出现的“伞”救了他们后，很快又不见了，仿佛只是个幻觉。
蒋瑶顾不上周围的混乱，冲上前将卓成生抱住检查他的情况：“有没有事？有没有哪里受伤，要是受伤了可以麻烦上官……”
不等她继续说下去，卓成生笑着摇了摇头，抱着蒋瑶在她脸旁耳语：“我没事，我没事。”
“爸爸！”琳琳哭得汪汪汪地往前冲，一头扎进两人的怀抱，小脑袋拼命往里面拱，“你有没有受伤？”
卓成生怕那血淋淋的画面吓到女儿，捂住她的眼前，手掌在琳琳后背轻拍：“没事，爸爸，没事。”
“刚才那个……你们看到了吧？”上官淮目光朝着每个方向倾斜，像在怀疑队伍里谁又觉醒了新的异能。
视线所及的方向分明是容宵！
不止他，队伍里的其他人都第一时间怀疑容宵。
眨眼间容宵已经被几道充满疑惑的眼睛盯上。
“不是容宵，”上官煜在旁边无奈叹气，“刚才那个东西和容宵无关。”
“啊？不会吧？难道是小煜你……”上官淮震惊。
“不是我，”上官煜无情打断，“别人就不能觉醒异能了吗？”
不知道别人是不是这样，上官煜每次都能隐约感觉到强烈的异能爆发是来自谁。
在公寓里的容宵，先前的容宵，上官煜都能清晰感觉到是谁释放的异能。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盯着所有好奇的目光看向被抱住的琳琳。
卓成生察觉到上官煜的注视，微微一怔，问：“怎么了？”
“琳琳有什么异能？”上官煜直接了当问。
沉默片刻，卓成生疑惑摇头：“我也不知道。”
上官煜肯定琳琳是有异能的，否则当初在基地里，琳琳也不会被和他们关在一起，袁祎的判断应该没错。
只是一直以来他们没见琳琳用过异能，便习惯性将她当成一个普通的小女孩。
“什么？！琳琳有异能？？”蒋瑶目瞪口呆。
“刚才保护你们的屏障，应该就是来自琳琳的身上，”上官煜走上前，蹲在琳琳身边，放柔语气问，“琳琳，刚才你看见爸爸差点受伤，情绪很激动，对吗？”
琳琳虽然年纪小，但是她经历了很多事，比一般孩子都要早熟。
她想了想，点点头：“嗯，我不想爸爸和容宵姐姐受伤。”
“那你还记得刚才……身体有什么不舒服或者特别的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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