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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好奇

◎挽留的背后抱◎

眼看着密密麻麻的丧尸已经少了大半。

上官煜看见高处有东西在发光, 抬起头，他隐约看到了龙青予在高层的某个窗口就位，手里的枪一直在瞄准下方。

站在龙青予身边的田熠川早就搓好了一个比手掌还大的火球, 随时准备往下招呼, 那火光照亮了龙青予认真专注的脸。

不远处的油桶背后, 灵奚飞快侧身看了一眼，两抹菜刀的寒光一闪而过。

上官煜咧了咧嘴，在旁边某辆车的论坛下看到一双不断移动找位的脚。

那鞋很明显是上官淮。

容宵一直在移动, 上官淮紧跟着保持距离，时刻准备用治愈异能救人。

放任容宵杀丧尸升级都得到了大家的同意，可真的让她一个人来, 大家还是不放心，表面答应, 一个个都在暗处做好了帮忙的准备。

上官煜轻轻吸了口气, 一种陌生的感觉在心尖跳了一下, 被他无情镇压。

“容小姐，我来帮你！诶嘿！”在路灯上挂了许久的祝硕总算等到了下来的机会, 眼眶通红, 感动地滑下来……

还没来得急站稳就一屁股坐在地上。

祝硕尴尬“啊”了一声，撑着地面想起来，脚麻得不行。

刚才被丧尸围困, 为了不掉下去, 他几乎使出所有力气把自己固定在高处。

脚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祝硕姿势少女地侧坐在地面，突然安静地不敢发出声音, 怕自己还没恢复把丧尸引过来, 连爬都爬不及。

仿佛近距离观察完一场刺激游戏, 祝硕的眼睛倒映着火光。

那被照亮的眸底还有一个少女灵活的身影。

不知疲倦，不知害怕，无所畏惧地像个战斗机器人，动作在长时间战斗下也没有任何疲惫和变慢的痕迹。

厉害啊……

祝硕忍不住在心底感叹。

容宵一声又一声的数数在夜空下不断回响，最后终于停在“36”上。

那声“三十六”似乎还透着意犹未尽。

围墙外的情况简直让人瞠目结舌，容宵身上只沾到一点点血沫，她的周围宛如可怕的地狱血海。

“好啦，解决完啦！”容宵开心地举起武器，脏脏的手滑下一抹血迹，她突然想到什么，蹲下来，抓过躺在最上面的某只丧尸。

“？？？？”围墙上的人已经震惊到说不出话。

容宵蹲在那个丧尸身边，小小声：“不好意思，用下你的衣服。”

下一秒，她将自己脏脏的手在衣服的干净地方好好擦拭了一番。

上官煜：“……”

干掉别人，还用别人的衣服擦手，这是什么嚣张操作。

祝硕的腿终于缓过来了，他愤愤地垂了几下自己不争气的腿，走上前道：“容小姐，谢谢你，你又救了我们一次，谢谢！！”

感激万分的他想和容宵握个手。

看着自己擦拭后还脏脏的手，容宵的手伸到一半，突然顿住没有握上去。

祝硕看出她的顾忌，连忙和她握了一下，点到即止，很注重分寸：“谢谢，太谢谢你们了！”

“哇，宵宵，你看看你这一身乱七八糟的，”灵奚见丧尸被解决地差不多了，像个操心老母亲般走上前，抽出几张消毒湿纸巾给容宵擦手，“你这衣服上有血，还是找个地方换下来洗洗吧。”

不知想到了什么，祝硕突然抬头去看围墙上的人。

准确点说，他是去看文帧叔。

不需要多余的言语，文帧叔秒懂祝硕的用意，皱了皱眉轻轻摇头。

祝硕的眼神突然变得纠结，沉默地望着前方那群救命恩人。

在高处戒备的龙青予和田熠川走了下来，大家一集合，就准备上车离开这里。

望着他们的背影，祝硕深吸口气，眉头皱得更深了。

容宵的衣服虽然不算特别脏，但是衣服和裤腿上都不可避免地沾上了血迹。

那可是腐烂很多天丧尸身上的味道，要是不洗的话再上车，车里的味道铁定很可怕。

灵奚和龙青予商量后，准备她带着容宵去找个商店，看看能不能给容宵多搞几套换洗的衣服，先把这一身给换下来再说。

隔着不远的祝硕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矛盾地扭头看了看身边那一片丧尸尸体，心底涌起强烈的情绪，似乎在冲撞某个出口，想要往外涌出。

如果不是龙青予和容宵他们及时出现，他和文帧叔应该都成为那一堆丧尸里的一员了吧。

要是围墙里的同伴出来救人，丧尸还极可能趁机进到里面，这一夜绝不可能结束地这么皆大欢喜。

“兄弟，等一下，”祝硕下定决心般，叫住他们，“现在天色也晚了，你们再找休息的地方也不好找，要是不嫌弃的话就来我们墙里休息一晚，洗个澡消个毒啥的。”

“祝硕！！”围墙上的人惊声提醒，就像他在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一言不发的祝硕皱起眉头，无声地望向文帧叔。

沉默片刻，文帧叔也跟着出声：“开门，请他们进来。”

“可是，这……”

“没关系，我可以担保，”文帧叔和祝硕同时道，“开门。”

围墙下的人这才不情不愿地下去，角落有一扇双开厚重金属门。

过了好一会，大门咔哒一声打开，祝硕先一步走过去，继续热情地邀请龙青予等人进去。

“谢谢，没关系的，我们可以换一个地方……”龙青予看得出其他人不怎么欢迎他们，摇了摇头准备拒绝，祝硕直接冲过来扣住他的肩膀，把人往里面大力地带。

呆在一旁的容宵也被祝硕往里面推，边推边催，那举止完全是不容置疑。

他们一走进去，其他人就退开老远，手里还都拧着武器。

龙青予瞥了眼高处的围墙，发现旁边每隔两米就有一架可滑动货架梯。

“走走走，快进来，别把丧尸给放进来了，”祝硕守在门边，热情地将人一个接一个往里面请，等到所有人都进去后赶紧把门反锁，“外面找地方可不一定能找到更舒服的，我们这里还有水，可以好好洗洗。”

本来还有点不情不愿，一听有水洗澡，灵奚和上官煜的眼睛同时放出光彩。

“二筒，你来安排一下，我先去找家鸣哥说下情况。”祝硕拍拍龙青予的肩膀，示意他们先跟着那个眼睛很大的年轻人走。

他的眼睛又大又亮，在光线不好的地方，看起来还真有点像二筒。

二筒刚才也在围墙上围观了全程，怯怯地走上前，说话都结巴：“请房间们跟我去各位，不是，请……请各位跟我去房间。”

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龙青予和上官煜本能开始观察。

这里像是一个老小区，围墙还是土土的纯水泥墙，内部有重新加固的痕迹，里面有四栋六层高的楼，楼里隐约有烛光。

二筒将他们带到最后一栋，指了指漆黑的里面：“大家小心点，光线不太好……”

话说，田熠川抬手就是一个火球，探到他面前：“没事，我带路帮你照亮一点。”

“别别别！！！”二筒看见火紧张地叫起来，像躲鬼一样，“别用异能，灭掉，马上灭掉。”

田熠川被他紧张的样子吓了一跳，马上将火熄灭。

黑暗中，两张脸在暗中面面相觑。

安静尴尬的空气瞟过，田熠川神秘兮兮问：“你们这栋楼……纸糊的？”

二筒像是又被他的话吓了一跳，抖抖索索地转过头看了眼暗处，咬紧唇抹黑往上走：“这栋楼暂时没有别人住，你们住三楼吧，再高一点爬楼梯也累。”

“谢谢你啊，”灵奚觉得这年轻人还挺贴心，“打扰你们了。”

“没……没事，”大概是觉得灵奚说话的语气很温柔，二筒突然安静了会，声音变得小许多，“你们……在这里最好不要用异能。”

“为什么？”觉得冷飕飕准备弄点火取暖的田熠川动作僵住。

把人带到三楼房间，二筒停在门口，看了眼楼梯的方向，像在避忌什么，声音更小了：“总之，别用异能，听我的没错。”

“……”这不清不楚的语气，更让人好奇了啊喂！

二筒挨着把锁着的门打开。

这些屋子看起来干干净净，但是像是很久没人住了，有一股浓烈的灰尘味，还怪呛人。

“不好意思，你们来得很突然，房间也没有打扫，很久没人住了，”说完，二筒的声音突然变得哽咽，“这屋子很干净，没有丧尸，只是屋主再也没回来就空着了。后来我们换了锁，就当成备用房间留着。”

“没事没事，”龙青予连忙搭腔，“能有一个这么舒服的地方住，已经很不错了。”

不知道为什么，二筒看他们的眼神始终带着畏惧，怯生生的，好像领着的不是一群人，而是被群狮环绕，全程小心翼翼。

“那……你们先休息吧，没有电，但是水是有的。”说完后，二筒又看了眼田熠川的手，欲言又止。

他支支吾吾反而勾起田熠川强烈的好奇，正想把人拦住问个清楚，二筒拔腿像逃跑一样转身就冲着楼梯下去了。

“你们觉不觉得这群人怪怪的？”上官煜靠在门口，站在外面的走廊，正好可以望见楼下的情况。

二筒跑到楼下时，还不时回过头来看，像在望他们的方向。

没有灯光，也很黑，他看了半天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快步在夜色下跑向大门口的方向。

“觉得，”田熠川点头，“但又很奇怪，觉得他们不像是怪人，就……不像是对我们有什么阴谋。”

“甚至，还有点怕我们？”龙青予也点出了一个最大的观感。

灵奚也连忙点头附和：“没错没错，而且，他好像很讨厌我们用异能？”

“真是奇怪，既然害怕我们，又为什么要邀请我们留下？”上官淮无奈摇头，“搞得大家都怪不自在的。”

“可能祝硕是真的觉得我们帮了他，想留我们一晚休整一下，至于其他不相关人……”

“算了算了，来都来了，洗洗睡了。”

进到屋里，关上门，这个所谓的“墙内”基地安静地仿佛没有活人。

上官煜站在窗口，发现不能看见楼外的情况，只能看到后方靠墙的位置时不时有人走过巡逻。

那群人无一例外都会习惯性抬头看一眼，视线的方向明显是他们住的屋子。

尽管这里的每一个人和行为都很奇怪，但既然已经住下，上官煜也不打算自己吓自己。

更何况，这墙内基地可是有人亲眼目睹过容宵的厉害。

这已经是最有用的警告和威慑。

“宵宵，你去洗，”灵奚冲洗干净，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脑袋上搭着毛巾擦头发，“脏衣服脱了就丢出来，我警告过他们了，不会朝浴室走的，你把衣服丢出来，我在空间里把你那条裙子找……”

“咚咚咚。”

突兀的敲门声打断浴室门口的谈话。

容宵刚进去，听见敲门声又好奇地钻出来看。

龙青予起身打开门，看见站在外面的祝硕。

他一手提着洗衣液，另外一只手提着一大罐浇花用的喷壶：“兄弟，这是洗衣液，这是消毒液，我觉着你们应该用得上，拿去。”

说完，祝硕不由分说把手里的东西往龙青予的手里一塞。

祝硕说话时总是很热情，像是和谁都能自来熟。

道过谢后，龙青予随手把东西递给田熠川，用眼神示意祝硕出去聊两句。

读懂眼神的祝硕没有拒绝，和屋子里其他人说过晚安，借抽烟的借口两人一起绕到另一边走廊的尽头。

龙青予翻出一只烟，先给了祝硕，也给自己一只。

打火机的火苗跳动着燃起一抹星火后熄灭。

两抹缭绕的烟雾围着祝硕和龙青予打转。

没人说话，直到外面街上突然路过的丧尸吼叫，像是突然提醒了龙青予出来的目的。

“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很短，不过，我知道祝……祝兄你为人豪爽，”龙青予一边抽烟，一边思考要怎么开口比较自然，“只是，不知道我们是有什么问题……好像其他人不是太……”

“兄弟，你的意思我懂，”没有任何迟疑，祝硕将话挑明，拍了拍龙青予的肩膀，“这不是你们的问题，而是大家骨子里的恐惧。”

说完这句话，祝硕没有急着往下解释。

狠狠抽了一口烟，望着远处的夜色，声音再次轻飘飘响起。

“我们这里不欢迎异能者，”说这句话时，祝硕没有去看龙青予，“任何异能者都是一样，可以说，聚集在这里的人，百分之八十都是被异能者迫害过的。”

这话听起来似乎很不可思议，但是龙青予大概猜到了些原因。

末世之后，病毒让正常的社会秩序崩塌，一切陷入混乱。

当平日里的坏人拥有了可以大大提升实力的异能，他们就有可能将心思歪到一些坏事上。

而在正常时期不敢乱来的邪恶之人，在末世后有了异能改变他的处境，也会控制不住心底的贪恋和邪念，借用异能做出以前不敢行动的事情。

一路过来，遇到的事都印证了这一点。

有异能的人不一定都是坏人，可是异能的出现，极可能增加了那群坏人为非作歹的心思。

异能不分好坏，最根本的问题在人。

“文帧叔你知道的吧，”祝硕抽着闷烟，“他的儿子儿媳就是被异能者害死的，小妍当时也差点被抓走，后来遇到我们……”

不知想到什么，祝硕失笑着摇摇头，将手里的烟摁灭在瓷砖上。

“当时的我们也很无能为力，虽然有武器，但是遇到异能者，差一点就被耗死在那里，”祝硕瞥了眼大门的方向，长叹口气，“人和人的区别为什么那么大？明明有异能可以帮助很多人，却偏要选择做坏事？”

祝硕抬起头，不再像之前那样嬉皮笑脸，眼神严肃而认真地望着龙青予，似乎在等待一个发自灵魂的回答。

“错的不是异能，而是人，”龙青予理解他们的心情，大道理谁都会讲，可这群人遭受的伤害却是实实在在的，“你是不是觉得我也有异能？”

“呃？”表情凝重的祝硕一呆，傻乎乎地瞪大眼睛像只企鹅，“啊？？”

“我没有异能。”

“嗨呀，兄弟，难怪啊，”说着，祝硕仿佛寻觅到知音般，一把抓住龙青予的手上下摇晃，“难怪当初遇到你，我就觉得你和其他人的感觉不一样，原来……是天意，是天意啊。”

在别人看来，没有异能是一种不幸，一种灾难。

可祝硕像是觉得龙青予中奖般，开心地像个孩子。

“不对啊，”还没来得急高兴几秒的祝硕把手松开，“你之前……那么厉害……”

“我以前是警察，经常参加射击比赛，”龙青予一下猜到他话中的暗示，“你应该是指这个吧？”

“难怪了！”祝硕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不好意思，我还以为你用了什么异能呢，比如……千里眼啥的，或者异能帮你瞄准，可以百发百中。”

“要真的可以那就好了。”说完，龙青予也不好意思地笑出来。

“我打扰你们很久了，你进去休息吧，”祝硕摆了摆手，突然想到什么，又说，“晚上可能会有点什么动静，别紧张，只要不是丧尸，肯定不会伤害你们的。”

“明白。”龙青予表示理解。

祝硕挥挥手走了，龙青予回屋时，其他人都洗好澡了，就剩他一个。

田熠川在厨房里抹黑烧热水，客厅里，上官煜点着充电台灯在看书。

不远处的上官淮正躺在地盘上和自己弟弟聊天，哪怕说出去的话没有一个字回应。

容宵洗过澡已经把脏衣服换下来，穿着之前从其他基地顺走的红色裙子，正和灵奚蹲在卫生间里倒洗衣液洗衣服。

两人有说有笑，恍惚间，龙青予好像寻到了某种末世前的普通日子。

看似单调简单，但是让人久违又无比期盼的宁静安慰，这种幸福感他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体会过了。

“龙哥，热水弄好了，等她们洗好了衣服，你就能洗澡了。”田熠川揭开锅盖看了一眼，隔着门扯着嗓门说。

龙青予道过谢，他没有催促在浴室忙碌的女孩子，从背包里掏出擦枪布走到房间里，选了个角落抹黑操作。

这是从末世后一直陪伴至今的武器，对龙青予来说，它不止是一把普通的武器，更像是陪着他见证了世界失序颠倒的同伴。

每天他都会仔细小心地保养，像自己最好的朋友，甚至在会在心底一遍又一遍感谢它提供的帮助。

“龙哥，快去洗澡吧，我们洗好衣服了。”灵奚敲了敲门，把脑袋探进来提醒。

龙青予应了一声，将枪放到一旁的床上，起身去了卫生间。

里面已经摆好一盏充电台灯，上官煜没看书了，旁边的某个房间门关着，上官两兄弟都不在，应该是去房间睡觉了。

容宵正在阳台上晒衣服，垫着脚努力把湿漉漉的衣服往绳子上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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