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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8章 凌恒：别总麻烦你妈妈。
“艹他妈, 这都什么事儿啊？！”NL经理狠狠砸了个杯子。
偌大的NL基地内，氛围异常沉重。
上单和ADC完全不知情，找管理层闹了几次, 可年纪太轻, 肚子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被经理四两拨千斤挡了回去；魏武和辅助俩人跟管理层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这些年每次卖队友配合赌局都少不了他们，几乎全天跟管理层呆在一起, 生怕什么时候老板要放弃他们。
“那俩老哥们儿走得真是时候。”辅助抱怨，“我们是不是得谢谢他们，没跟着爆料的掺一脚？”
“你怎么知道爆料的没有他俩给的证据。”魏武恨恨咬牙, “觉得退役了无所谓是吧？”
想起原来的上单和AD, 魏武脸又黑了一度。
以那俩货的年纪，其实还能再打一两年。宁崎在的时候，巴结着他和经理、教练，跟他一起孤立宁崎；结果宁崎一走，那俩人马上选择拿笔“封口费”退到二线，之后不声不响地选择退役。
不得不说，他们的脑子没被铜臭完全泡废。
以前他们赚的少、操控比赛也难，可也更不容易被人发现；宁崎走了, 可算没了碍事的人, 他们不论是买别队训练数据还是参与赌盘, 都有些放纵过头了。
“要我说, 当时就应该试探一下宁崎口风。”辅助叹气，“你看他平时除了训练什么都不管、自己微博都懒得上, 给他多分点儿, 说不定他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
“要是能成, 早就这么干了！就那死心眼儿的货，你今天让他知道有这事儿，他能大半夜去砸联盟大门举报自己战队！”魏武冷哼，“你现在赶紧庆幸自己没下注吧，不然看守所里的晚饭也有你一份。”
大大小小的赌盘被曝光，可能有问题的全被挨个数出来，这事儿惊动的不止联盟，公安机关也连夜出动，抓了一票违法赌博的。
被新人顶替的上单和ADC对这些知道的不多，控制比赛的主力军是魏武和辅助——一个站C位的输出和保护队友的后盾，这俩人达成共识想一起演戏的话，那是再方便不过了。
“怕就怕经理倒打一耙，把咱俩推出去，再让咱们付违约金！”魏武对辅助说，“希望TF能直接来个大的，连所有人一起搞了。”
辅助连连点头，忽然想起这几天有个被他们忽略的人：“袁野呢？最近一直没看见他。我还以为他肯定闹得最狠。”
提起这位宁崎亲传弟子，魏武火气瞬间上来了，或者说跟宁崎有关的任何东西都能让他血压升高。
“谁管他？！”魏武恶狠狠地说，“上次买Ghost训练数据的事儿爆出来，他跑去跟经理对线，可能是被训老实了学会装死了吧？”
袁野是队里最安静的一个，哪怕随时有被禁赛、葬送整个职业生涯的可能，也依旧日复一日做着枯燥的训练，或者开小号打打排位。
“你还打什么呢？”AD兴致缺缺地问。
他和其他队友已经几天没碰过电脑了，教练也没来管，保洁人员打扫起来都马虎了不少。要不是还有个天天准时来训练室打卡报到的队友，估计电脑上能积一层灰。
“打排位，韩服的。”袁野淡淡地回答。
“说不定明天就来个处罚通知，告诉咱被禁赛一年，你哪儿来的心情训练？”
袁野动作未停，他开了潜行摸到对方红Buff旁，在怪残血时果断出手，抢完就跑。
直到越过河道返回自家野区，他才开口反问：“不训练，我还能干什么？”
AD被问住了，噎了好半晌，小声嘟囔：“早知道NL里这么一大摊烂事儿，我不如继续当我的主播赚钱呢。可现在被骂这么惨，当了好几年主播攒下来的粉丝也跑了大半……我倒是想马上退役回去重操旧业，唉，想想就算了！”
其实他们三个新人八成没事。袁野这么想，却没说出来，而是问了各不相干的问题：“如果没被禁赛，你还想继续打职业吗？”
“想啊，怎么不想。”AD说着，拖了把椅子坐到他旁边，“在LPL里转一圈，再让我回去当主播，我会不适应的。”
“粉丝怎么说你很重要吗？”
AD严肃地说：“基于我做主播的经验告诉你，很重要。”
袁野忽然笑了一声，颇为感慨地说：“咱俩挨的骂加一起，都比不上Re一个人的份儿。”
“也差不多了吧？”AD看看窗外，基地正门外黑压压的一片人头，中间夹了几个彩色的帐篷顶，不由唏嘘道，“宁神转会那会儿也就这阵仗吧？”
可不止。
全明星队伍出发当天，宁崎隔着Ghost的大门对围堵他的粉丝说：“因为不合适，所以分开了。”
短短一句话掩盖的是多年辛酸。
那时宁崎并不知道他效力多年的NL背地里买卖训练数据、打假赛操控赌盘，不想在舆论方面费心的同时，也是给老东家留了一分薄面，就当做当年给他一个容身之处的感谢。
可惜NL并不需要。
袁野没接话，鼠标点击水晶，干脆利落拿下这局胜利。
NL大门紧闭半个月了，这群粉丝的毅力不比记者差，甚至有些人拖了帐篷过来，扬言晚上睡在大门口、直到俱乐部给出合理的解释为止。
这几个激烈的粉丝被附近派出所的民警劝走，可第二天又背着帐篷和睡袋蹲在门口。基地保安不敢动手赶人，只能蹲在保安亭里，戴上耳机听评书去了。
对于这些过于极端的粉丝，哪怕NL不给任何证据，简简单单一句否认，他们也会信，就像当初相信肯定是宁崎先对不起NL一样一厢情愿。
但NL经理要考虑的不是这少数，而是头脑相对正常的大多数粉丝、路人、以及摩拳擦掌的黑子。
黑粉的战斗力绝对比自家粉丝强，指甲盖大的细节也不会错过，属于没毛病也必须挑出点儿什么的；在这点上不止电竞圈娱乐圈，基本所有圈子都这德行。
光是应对黑子就废了他们公关不少精力，而这次他们很多粉丝不再像曾经一样为了战队冲锋陷阵、三秒内赶到撕逼现场，而是沉默着等待NL俱乐部拿出一个像样的回复。
电竞粉丝、尤其是战队粉，不像选手个人的粉丝、有不少不打游戏纯看脸的颜粉，绝大多数还是看实力的。
经理想起宁崎曾经不耐烦他们安排的商业活动，说的最多的一句就是“电子竞技，实力说话”。
“换成娱乐圈就好了，进去了还有那么多粉丝筹划劫狱，干什么都有一堆脑残通宵给他们洗地。”经理没好气地说，分心关注了下基地内部的情况，“最近来辞职的人不少？”
副经理小声说：“是，而且团队里那两个韩国的分析师昨天早上也辞职走了……”
“韩国？”经理一怔，“是TF送来的那俩？”
副经理点头。
经理张了张嘴，突然像泄气的皮球一样，整个人瘫在沙发上。他呆呆地坐了一会儿，猛地起身，顾不上被茶几撞疼的膝盖，抓起手机给老板打电话。
NL老板正忙，几次打断了经理的话，最后丢下一句“顺着TF”，便匆忙挂了电话。
经理握着手机，咬牙道：“就按他们意思的来！”
副经理傻了：“这，按他们的意思，这是要彻底放弃我们啊！之前教练还说老板可能打算解散NL，不会是真的吧？TF突然卖了我们，不怕咱把他们一起拖下水？”
经理冷笑：“他们最不怕的就是这个！”
TF老板虽是韩国人，但在中国也有不少产业，跟NL老板一直有合作关系，也给他们提供了不少便利，将NL俱乐部无形中攥到自己手里。
老徐的车祸，以及宁崎全明星回国后那辆失控的货车，副经理不知道，经理可是清清楚楚。
TF从换老板之前就是谁打得好谁上场，Law在替补时期难得在全球赛上场一次，结果被老徐打得妈都不认，后来又是他爸买下俱乐部、自己换了ID走后门重新注册，因此被TF前队长兼中单压着坐了将近一年的冷板凳。
对于Law那个小心眼的货来说，这个理由足够他看老徐不顺眼到恨不得老徐消失。
至于宁崎，那只是捎带的。
Law真正作为首发上场那年，一脚把宁崎带领的NL踩在世界亚军的位置上。尽管其中有魏武和辅助的水分在，Law对宁崎的仇恨尚未高到今天这个程度，但更多的不爽源于是他仰慕的前队长相中宁崎、却被干脆利落地拒绝。
不过在大多数人看来，Law对老徐的仇恨远还不如Law单箭头TF前队长、前队长又单箭头宁崎来得有说服力，至少“情杀”在名侦探○南火了二十来年的今天依旧是热门动机之一。
两起车祸背后有TF的推手（冲着宁崎那起则是被NL烦得受不了才帮了点儿小忙），可对方并没有留下能当证据的把柄，反倒不着痕迹地很坑了一把NL——他家这点儿破事，业内的人士都知道，老徐多少次打断NL想临时占用宁崎休息时间给他塞商业活动、把他推出去吸金，跟管理层吵架吵上头、嚷嚷着下次一定拎菜刀进门。
至于宁崎，他转会那么大一个节奏，全明星又被人发现之前声称严重的手伤不见踪影，连他自己的死忠粉都怀疑过他那些年是在演，如果NL咽不下这口气，有很大可能对人下黑手。
这么看，尽管理由弱智，最有动机的确实是NL。
要是不想让TF把屎盆子全扣他们头上，现在低头认栽拿笔钱更划算。
禁赛好说，罚款也没什么，进局子的事儿还有转圜的余地，但杀人和杀人未遂，可不是什么好洗脱的。更何况，他们失去的大靠山正威胁要给他们扣屎盆子，因此NL没那个本事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尤其是凌恒那个记仇的混蛋玩意儿，加上他那个无条件支持弟弟的哥，搞不好真能给主谋们弄个死刑出来。
“放心，就算解散，钱少不了你的。”事到如今，经理懒得装相，一针见血戳破了同僚的暗示。他重新打开手机，“听TF的，解散了无所谓，至少能多敲一笔。艹他妈的，当时不把宁崎卖过去，就是不想太顺着他们，他们一直记仇呢！”
“现在看，不如当时把人卖给TF。”副经理喃喃道，“至少不会被报复啊。”
“而且……”他冷冷地盯着NL官博疯狂刷新的评论，不少人在下面艾特宁崎，更有人提出宁崎“那些年的亚军都是被队友演的”，赞同的人数还在不断上涨。
“都到这份儿上，多拖下水一个是一个。”经理冷笑，“Fox一直在偷Ghost的训练赛数据卖给我们，这边的聊天记录还是我匿名给Ghost发的，咱能拖一个垫背的是一个，最好把宁崎也拽下来！他在NL多少年了？说他一点儿没发现这么多的问题，谁信？”
他心知肚明这关挨不过去，却又不甘心就这么倒下，才出此下策，想从舆论上最后给宁崎狠狠泼一盆脏水，不论结果如何。
可实际上，这只是因为NL管理层抓不出宁崎的把柄——要想说比赛不公正吧，宁崎离了悄悄买别队训练数据的NL，表现得反倒比以往更出彩；要说打假赛配合赌局吧，宁崎的手伤并没有过多影响他的状态，转变了风格仍旧是LPL野王。
互联网是有记忆的，那些电竞麦克疯、那些比赛录像中NL一方的聊天框全能拿来证明宁崎确实在比赛中拼尽全力；NL管理层幻想过从中挑错，可是最令人震惊的，是宁崎的那些指挥中判断失误的次数凤毛麟角，大多数是队友执行不当、或者有意不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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