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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徐嬷嬷走后, 褚云音就把那一坨白布给摘了。
杏九刚才全程参与其中，夸道：“娘娘，您真聪明。”
“那是。”
褚云音扬了扬下巴, 一脸骄傲的小表情，说完, 重新窝回了塌上。靠着软垫, 翻着话本，好不快活。
但, 今天她注定没法逍遥自在。
桑与衡到锦华宫时，没让任何人提前通报, 谁都没来得及提前提醒褚云音。
锦华宫里的人各个心急的不得了，平日娘娘待人和善，在她们面前很是放松自在，不拘小节，可落在皇上眼中，指不定就成品行不端了。
众人低着头跟在皇上后面，隐约还能听见娘娘的笑声。
桑与衡稀奇的挑了挑眉，不用进去，他都能感受到笑声里透着愉悦, 不由加快了几步。
迈进内殿, 就看到皇后正毫无形象的依靠在软塌上，手里捧着话本, 小几上搁着糕点，眉眼灵动, 笑得正欢。
这样的皇后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褚云音浑然不知, 还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杏九本来凑在娘娘身边, 时不时瞅两眼, 见茶水没了，正准备给娘娘再倒一杯，就看见了明黄色的龙袍，浑身一震，还没来得及出声提醒，就被皇上制止了。
桑与衡拿起半满的杯子，递了过去。
“杏九你真好。”褚云音眼都没抬，直接伸手接了过来，喝了一口又递了回去，说道：“这话本好好笑，等看完就讲给你听。”
“……”
褚云音说完，等了等，没听到杏九的回应，要放在往常，对方早就兴高采烈的答应了，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不对劲。
她抽空抬眸瞥了一眼，打算看看杏九到底在干嘛，结果一抬头便对上了桑与衡的视线。
手里的书啪一声掉在了软塌上。
笑声戛然而止，随即是一阵被呛到的咳嗽声。
“咳，咳咳，皇……皇上！”
褚云音根本没做好准备，正不知所措中，一紧张说话都结巴上了。
飞快的从软塌上下来，理衣裳，扶发簪，咸鱼废宅的形象突然被人看了去，像是突然被人揭了秘密，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桑与衡挑了个椅子坐下，好整以暇的看着，还很贴心的说了一句：“皇后慢慢来，朕不急。”
“不过，这还是朕头一次见皇后如此，嗯……”桑与衡斟酌了一下用词，垂眸想了想，笑道：“如此活泼。”
笑意里带着戏谑和调侃。
褚云音顿时脸更红了，结结巴巴道：“臣、臣妾好了。”
等她规规矩矩的坐在桑与衡对面，故作镇定的抿了口茶，脸上的红晕这才退了些。
借着茶盏的遮掩，褚云音朝对面偷偷瞥了两眼，桑与衡似乎不打算继续笑话她了，褚云音悄悄松了口气。
刚才实在是太丢脸了。
她跟锦华宫的宫人相处熟了，平日里不觉得有什么，可今天偏偏被桑与衡看到了，堪称大型社死现场。
虽然在对方眼里，原主的形象本来就不怎么好，她穿过来后，也没怎么想着改变，但褚云音脸上依旧烧得慌。
或许是因为本性被发现了。
桑与衡不说话，她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而且她觉得尴尬，对方倒是十分自若，甚至十分有闲心的研究起之前她和杏九下完后没收起来的棋盘。
褚云音有点难耐的抿着茶，不知不觉中喝完了一杯，茶盏放回碟子上时，放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桑与衡抬眸，轻轻一瞥。
褚云音清了清嗓子，权当没看见对方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耳根又红了红，强迫自己忽略这种找条地缝钻进去心理。
“皇上今日怎么得空来臣妾这儿了？”
“听闻皇后受伤了，朕实在是心疼，特意放下政务来探望你。”
桑与衡说话时，视线落在了褚云音的手指上，十指尖尖，莹白透粉，带着健康好看的光泽。
唇角勾了勾，笑道：“看来皇后的伤口已经痊愈了，不知道是哪位太医如此神通，当真是妙手回春。”
“皇后以为呢？”
褚云音当场呆住，刚才事发突然，她完全把之前用来打发徐嬷嬷的借口给忘了。
手指在对方的注视下一点一点呢蜷起，最后可怜巴巴的缩在桌沿处。
桑与衡仿若不知，尾音上扬：“嗯？”
眼看装死是不可能了，褚云音在坦白和狡辩中飞快的反复横跳了几个来回，最后选择坦白。
“臣妾没受伤。”
褚云音垂着脑袋，声音闷闷的，懊恼着承认错误：“臣妾说谎了。”
桑与衡看过去，视线平视，正好对着对方微斜的十字髻，两边垂下来的头发乖巧的贴在耳侧，格外柔顺。
但对方神色奄奄，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让他莫名联想到了去年秋狩时猎到的一只兔子。
被抓到时，乖巧又可怜，可一旦寻到了机会，就会立刻飞蹿出去。
实乃狡猾。
桑与衡不受蒙骗，丝毫不为所动：“为何说谎？”
褚云音抿着嘴，委委屈屈道：“臣妾愚钝，学不会这些，担心被嬷嬷罚，才，才出此下策。”
大丈夫能屈能伸，必要的时候示弱算什么。
可惜桑与衡完全不吃这一套，拾起桌上的几张纸：“朕倒是觉得皇后天赋异禀，短短几个月就可以把字练得如此漂亮的人，不会笨的。”
“切勿妄自菲薄。”
褚云音看过去，发现是她昨天随手临摹的两首诗，写完了就放这了，杏九怕她还要用，就没有收起来。
想到自己之前硬拗的人设，她现在很尴尬，关键这个人设还不能随随便便就扔了，得一直用着才行。
“那臣妾想自学。”褚云音试图讨价还价。
“皇后刚学，得人指点一二，事半功倍岂不快哉。”桑与衡道，然后一句话堵死了狡辩的可能：“不要白白浪费了朕的一番好意。”
“……多谢皇上。”
褚云音笑得十分勉强，但她贼心不死，还想挣扎一下，既然逃不掉被人指导，那她可以换一个和善点的，好糊弄的。
“皇上，臣妾不想要徐嬷嬷，臣妾听说她可凶了，臣妾想换一个人行吗？”
皇上逼着她承情，那她也不介意让皇上多给一点。
说完满含期待的望向桑与衡，小心中还带着点忐忑，仿佛不答应就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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