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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褚云音大为震惊, 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震惊之余又忍不住想，先帝为什么没葬在皇陵，而是在行宫？

“这里并非先帝的陵寝。”桑与衡插上一炷香, 随意拜了拜，对她道：“只是按先帝遗愿在此处立了一个供奉之地。”

褚云音跟着添了一炷香, 也拜了拜。

她没见过先帝, 不过倒是见到先帝的画像，帷幔后面或许也挂着一幅吧。

看桑与衡的态度, 并不是十分敬畏，甚至可以说有些敷衍, 像是为了应付流程，例行过来点炷香。

不知道往年太后在场时，对方又是什么样子。

褚云音发现，周围的宫女黄门无人对皇上的行为表现出讶异的，各个都只管手中的事，连一丝多余的目光都没有。

她每每发现这样的情况，都对这些训练有素的宫人深感敬佩，不愧是被挑选出来跟在皇上身边做事的。

宫女把其中一盏长明灯送到桑与衡面前，等皇上换上一支新的蜡烛后, 又送回了原位。

褚云音有样学样, 没出什么纰漏。

一直到整套流程结束，她还在想一个问题, 就是先帝为什么要在这设一个供奉自己的地方。

她听说先帝在位时，晚年十分迷信, 佛教道教什么教都信,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哪位大师指给先帝的风水宝地, 以至于死后还要霸占着。

腹诽完毕, 褚云音净了手，准备同桑与衡一起离开。

对方先行一步，完全没有要等她的意思。

不是说帝后要执手同行的吗？

怎么回事？

褚云音疑惑了下，又不好意思发问，殿内异常安静，一点大的动静都能听出回声，她叫住皇上要牵手也太尴尬了。

索性快走了几步，追上桑与衡，犹豫了一瞬，主动牵住了对方最后两根手指——她牵不住对方整个手掌。

桑与衡整个人一震，不可置信的朝她看过来，似乎在问她这是在做什么。

褚云音不明所以，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可明明没有。

她还很贴心的追了上来，和皇上执手并行了。

褚云音在桑与衡的凝视下，动了动指尖，把对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大殿之中，供奉先帝之地，肃静安宁。

桑与衡决定忍一忍，由她牵着，等出了大殿再说。

两人并行而出，同来时一样，携手一起迈过大殿的门槛，远远传来的钟鸣声听起来竟有几分庄重肃穆之意。

出了大殿后，褚云音周身一松，她刚刚在里面生怕出错，整个人神经都是紧绷着的，要不是见桑与衡态度随意，她恐怕还要再紧张些。

牵着的手自然而然的松开。

然后就听见对方冷不丁的讽刺道：“皇后这点儿路都要牵着朕走，还是个幼童么？”

褚云音起先没反应过来桑与衡在说什么，懵圈了一瞬，了然后，疑惑道：“不是要臣妾与您携手同行吗？”

对方嗤笑了一声，道：“何时的规矩，朕怎么不知？”

褚云音帮他回忆了一下：“进来的时候，是您先牵臣妾的啊。”

桑与衡：“……”

褚云音没发现对方脸色一下难看起来，继续火上浇油的问道：“难道您那个时候朝臣妾伸手，不是因为有这道规矩吗？”

说着说着，自己反应了过来，恍悟中夹着不可思议，“难道是、皇上？您……”

“回宫。”

桑与衡沉着脸打断了褚云音的话，而后先行一步离开，只留了个背影。

褚云音莫名觉得这背影看起来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是怕她戳穿明明没有什么携手并行的规矩却朝她伸手吗？

褚云音抿着嘴，偷偷笑了下，努力压下不住上扬的唇角，她还是头一次见到桑与衡这幅模样，不过对方既没有气急败坏，也没有恼羞成怒，而是直接一走了之了。

未免太纯情了些。

但褚云音也没被冲昏了头，以为桑与衡喜欢上了她。

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她十分笃定。

所以，对方那时候为什么会朝她伸手呢？

许是因为今晨的日光明媚，照在她脸上格外好看些。

褚云音对自己的容貌一向很自信，摆脱了原本病恹恹的愁容后，五官可见的明艳动人，若不是她年岁尚小，还未完全长开，应当还能更好看些。

世间美人各有区别，桑与衡喜欢的人小巧精致身姿纤细，今日不过是被她一时晃了神罢了。

褚云音迎着光站了会儿，微风吹过，带起几丝细发，已经够她清醒了。

身边，杏九提醒道：“娘娘，回去吧？”

“回吧。”

回去的路上，褚云音原本想转转，昨天深夜才至，今早又跟着礼佛进香，她还没好好看一看行宫。

然后身上的礼服十分的不便，褚云音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先回宫换衣再说。

行宫里的回廊两侧都种了花草，稍远些的树木更是十分繁茂，走在其下，能感受到阵阵凉意，舒爽轻快。

褚云音一路慢走回去，除了累点儿外，并没有出汗，额间都是干爽的。

宫女在她回来前，就摆好了几套衣裳，褚云音选了件藕荷色的，又让杏九给她换了个简单的发髻，只斜插了一根玉簪，脑袋总算没那么重了。

她坐在妆台前，透过铜镜问身后的宫女们：“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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