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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皇后如何？”

桑与衡此刻面色仍是不好, 怒意未加掩盖，要是褚云音在的话，会发现之前对方其实是克制的。

唐梁搞不明白状况了, 皇上这是在生谁的气，总不该是他吧。

他战战兢兢的把皇后的情况说了一遍, 然后请示：“皇上, 可要为娘娘调理身子？”

“不用。”

桑与衡怒意未平，生硬的蹦出两个字来。

唐梁整个人一抖, 被皇上冰冷的语气吓到了，赶紧应下, 忙不迭失的告退。

他这回看出来了，皇上是在生娘娘的气，今晚上，兰夜佳节，帝后置气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娘娘还落了水，唉。

皇上不让他为娘娘调理，他还需想个法子应付锦华宫的人。

回去的一路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个什么好法子。

李福是跟着唐梁一道回来的, 皇上现如今还在气头上, 他也不怎么敢劝。

其实，只要娘娘服个软, 皇上想必就心软了。

可惜娘娘现下走不动道，来不成。

要他说, 皇上何必同娘娘置气呢, 娘娘都落水了, 还生着病, 皇上这会儿生气发火，娘娘也瞧不着啊。

“李福。”

李福一激灵，拾掇拾掇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赶紧上前：“奴才在。”

“皇后如何？”

这话跟刚才问唐梁的一样，唐太医答了一遍娘娘的病症，现在皇上问他，自然不是问娘娘身体如何。

李福往夸张里把娘娘的状况说一遍，最后又补充道：“奴才离开那临水小苑的时候，娘娘还未醒。”

“还未醒？”桑与衡眼神暗了暗，厉声道：“唐梁是废物吗！”

唐梁是真的冤，娘娘只是昏睡过去，正好休息，他难不成还要特意把娘娘叫起来么。

李福在心里头默默给唐太医道歉，然后又火上浇油添了一把柴：“娘娘今晚落水受了寒，唐太医走时也没写方子，奴才看着心疼。”

没想到起了反效果。

“你心疼？”

李福一顺嘴说的话，赶紧告罪：“奴才一时口快，是皇上心疼，皇上心疼。”

“朕为何要心疼？”

桑与衡讽刺一笑，“皇后连朕的靠近都分外抗拒，朕又何必心疼她？”

李福算是看出来了，皇上这是在跟娘娘闹别扭呢，皇上心里头想着娘娘的事，却又不肯承认，到头来恐怕娘娘要同皇上生分了。

他服侍皇上多年，自然事事以皇上为先，平日里小心谨慎，现下却斗胆进言道：“老奴斗胆问皇上一句，娘娘是如何落水的？”

以前皇上不在意也就罢了，如今皇上分明是对娘娘动了心的，只是皇上自己看不清。

“大胆。”

肃穆的声音透着寒意，昭示着主人的不快：“李福，你是不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老奴今儿就算不要这条命也是要说的。”李福跪在皇上面前，郑重磕了一个头，“皇上，娘娘落水的那一刻，皇上伸手了吗？”

这句话问完，整个殿内一片安静，久到李福差点以为皇上根本没听见他在说什么。

桑与衡目光阴鸷，盯着李福看了许久，他不需要一个阉人来对他的事指指点点，但他又很想听一听对方接下去还要说些什么。

一将功成万骨枯，事实上，他见过无数人死在他面前。

哪怕那些人哭天抢地，他也从未有过心软的感觉。

这是头一次，他想要拉住一个人。

但，对方却拒绝了他。

桑与衡想起褚云音临落水前的表情，他那一瞬间感到的并不是愤怒，而是困惑和不解，他不明白褚云音为什么要避开他的手。

明明知道不拉住就会落水，却还是选择落进水里。

“她不接。”

桑与衡皱着眉道。

李福讶异了一下，皇上的意思是娘娘情愿落水，也不肯要皇上拉她上去么？

难怪他们出来时，皇上站在船头，身形凌冽，一动不动。

这就和他以为的要偏差许多了。

他原以为是娘娘落水，皇上无动于衷，以至于娘娘心灰意冷，之后在船舱内，才不要皇上抱她下船的。

现在看来，这事症结居然在娘娘那儿。

李福忐忑道：“娘娘是不小心落水的吗？”

桑与衡原本想点头，可转而一想，褚云音是为了避开他才往后退的。

“她嫌弃朕碰她。”

这下可不得了了！

李福震惊的表情都忘了收了，娘娘居然嫌弃皇上！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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