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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0 章（一更）
之后一路, 两人各怀着心思。
桑与衡明显感觉褚云音的情绪比起早起时要差了许多，问过后对方推说头晕不适，然后叫来唐梁, 点了根安神香，卧在软塌上睡着了。
因为是回宫, 所以这次杏九提早把褚云音唤醒, 朝臣和宫人都在等着，不能让娘娘失仪。
褚云音小睡了半日不到, 醒来时已经收好了那一点失望，她原先期望的也不多, 如今这样正正好，若是桑与衡真点了头，她就该烦心自己能不能回应这份感情了。
桑与衡见她神色柔和，眼底眉梢又带上了些许的笑意，便觉得刚才应当是真的不适。
见过群臣后，回宫第一件事自然是去跟太后请安。
许久不见太后，褚云音都快把对方给忘了，进到慈宁宫后，才开始有熟悉感, 不过她确实没想到还会在太后身边看见周婉。
对方居然还在宫中, 难为她守了这么一个夏日。
周婉表情哀怨的看了桑与衡一眼，眼眸婉转流光之下仿佛有无尽的柔情要说。
桑与衡目不斜视, 一眼也未瞧，带着褚云音一道给太后请完安, 便坐到了旁侧, 褚云音跟着落座。
几句寒暄之后, 太后佯装叹气, 玩笑道：“皇上一去甚久，又有皇后相伴，怕是把哀家都忘了吧。”
说话时，视线若有若无的朝褚云音身上瞥过，又轻飘飘的收回。
褚云音恰到好处的垂下了眼睫，两颊慢慢爬上了一层红晕，神情中带着些许的羞涩，似乎是在印证了太后的话。
太后被她这幅样子梗到了，皇上对这个皇后不甚满意，就算一起去行宫又能如何，但褚云音这个表情不似装出来的，难不成这几个月，皇上同皇后真的亲近了起来？
桑与衡朝褚云音伸手，握住后，淡淡道：“儿子同皇后时刻寄挂着母后，礼佛进香时儿子特意向先帝祈祷，让他保佑您平安。”
褚云音原本想抬头的，听完这句话后又垂了些，遮住自己忍不住扬起的唇角。
她之前就从桑与衡那得知太后对先帝并无什么情谊，哪怕是做了许多年的宠妃，依旧没什么枕边人的情分。
果然，太后一副吃了黄连的表情，还要忍着不适感念先帝的庇佑。
“皇上有心了。”
“儿臣应该的。”
太后一阵糟心，不想再同皇上说话了，转而换了个目标，问褚云音：“哀家听闻行宫的账务是你核对的？”
“是。”
“你第一次做，难免会出错，也是正常。”太后笑容和蔼，像是个极其宽容的长辈，悉心指出小辈犯下的错并加以指教。
褚云音才不要接这份情，她有没有出错，哪里要太后这看似宽厚的指教，遂道：“臣妾前后共核实了三次，每一笔数都是认真看过去的，臣妾不会出错。”
她语气较真，颇是不服。
太后也不好一口定音，非说褚云音错了，毕竟她没去成行宫，所以只能是用眼神谴责褚云音的不领情：“哀家只是疼你。”
又道：“哀家这次不适，没能去成行宫，辛苦你为账务的事费心了。”
“臣妾身为皇后，这些都是应该做的。”褚云音笑了下，起身上前，亲手为太后奉了一杯茶，表情很是认真，说道：“臣妾前两年多病，宫里的大小事宜皆是您替臣妾分担操劳，臣妾心中感激不尽。”
说完，硬是把茶盏塞到太后手中。
又态度诚恳的表示：“臣妾在行宫休养了一个夏日，身体好了许多，后宫事务臣妾会学着做的，日后您就不必再为此费神费心了。” 依誮
这是她答应桑与衡的事，要做好他的皇后，那掌管六宫事宜的权利必须要拿回来。
太后一口未喝，端着茶盏的手轻微抖动了几下，然后重重放回了桌上。
瓷质的杯垫和桌面相碰，发出一阵不小的声响。
周婉适时替太后按了按额角，柔声道：“太后，您别动气。”
不过显然时机没把握好，太后不悦的让她去一旁待着，继而眼底闪过一丝阴毒，看向褚云音，说出来的话却是肯定褚云音的意思：“你有这个心自然是好。”
褚云音笑笑，等着下一句。
太后道：“但是你还小，后宫事务乃是重中之重，容不得半点错误，哀家现在交给你确实不放心了些，有心是好，但学着做事还得一步一步来。”
褚云音料到太后不会轻易放手，也没打算一次就能成功，不过是开了这个口，几次之后，前朝也会进言，太后终归是要放权的。
“臣妾谨遵您的教诲。”
太后另问道：“皇上，你的意思呢？”
在场的人一瞬间都朝皇上看去。
桑与衡甩了下手中的碧玉串珠，视线从褚云音脸上扫过，轻笑了一声，道：“儿臣信她。”
褚云音也跟着笑了下。
这件事她此前没和桑与衡商榷过，若不是太后先提起行宫账目一事，她也不会提，现下不过是抓住机会顺水推舟。
桑与衡未加阻拦，且给了她一份肯定，说明对方也希望她能从太后手里接过这一权利。
当然，太后不可能因为皇上的一句信她就这么放权的，板着脸，谴责了一句：“皇上，此事并非儿戏。”
桑与衡并未觉得有何不妥，轻描淡写道：“儿臣知道，不是还有您在一旁指导吗，儿臣也信您。”
“……”
最后变成了褚云音每日要来听太后指点教导。
从慈宁宫出来，褚云音佯装叹气，开玩笑道：“没想到最后两败俱伤。”
她只觉得到最后，太后不得不教她，她不得不去接受指教，相看两厌，以后必然是要斗智斗勇的，深感自己也亏了。
桑与衡没接她的玩笑，并肩走了几步后说道：“朕并非信不过你，但若直接让你接手，太后定会在其中作梗，加以阻扰，即便是朕让人防备，最后无论如何，你也会被太后挑出错来。”
他见识过太后的手段，自然知道对方能做到哪些事。
褚云音听闻他的解释，起先诧异了一下，没想到对方会对她说这些，而后垂眸轻笑：“臣妾知道。”
锦华宫里，褚云音终于有种回家了的感觉。
“皇婶！”
桑明清早一步到了，他不用去见太后，回自己宫里转了一圈，连口茶都没喝，就到锦华宫来了，结果没见着皇婶，一问才知皇婶还在太后那没回来呢。
褚云音笑着问道：“等多久了？”
“明清也是刚到的，没等多久。”桑明清几步跟上，有点儿担心，问道：“皇婶，您去慈宁宫这么久，太后没为难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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