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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1 章

用完膳后过了一阵, 褚云音服了一帖药。

还没喝，苦味便蔓延了开来，她捏着鼻子一口气喝完, 连吃了好几颗蜜饯才把药汁的味道压下去，小脸都皱成了一团。

杏九闻着味道, 也觉得苦涩难当, 在旁边说了好几遍良药苦口，生怕娘娘碗一摔不肯喝了。

褚云音慢慢把蜜饯从嘴巴的一边挪到另一边, 等嘴里的苦味都被盖掉后，才对同杏九道：“本宫又不是小孩子。”

说完又皱了皱眉, 叹气道：“不过要一连喝上十日，实在太难熬了。”

那边，杏九在收拾床褥，突然问了句：“娘娘今儿晚上还宿在这吗？”

这是主帐，娘娘被皇上抱回来后，就一直睡在主帐内，皇上衣不解带的守了娘娘两日，杏九虽没瞧见，但多少也有耳闻。

眼下娘娘醒了, 总不能还叫皇上守着吧。

她倒也希望皇上和娘娘能同榻而眠, 但娘娘于昏迷中才醒，余毒还未清, 显然是不适宜侍寝的。

杏九多问一嘴，心里想着, 娘娘说不定想要皇上陪着, 她若自顾自指挥人把东西搬出去, 少不了被娘娘埋怨。

褚云音其实还没有完全醒神, 脑子还有些钝，被杏九这么一问，才想起来这件事。

她朝主帐内唯一的一张床看了眼，想着自己一连昏睡了两日，也不知道桑与衡是怎么宿的，对方是整晚没睡，忙着指挥禁卫军去了吗？

大概是吧，不然她怎么一直在主帐没回去，她又不是没有自己的大帐。

褚云音收回视线，对杏九摇了下头：“回咱们的大帐。”

她已经醒了，自然是不可能留在着的，但眼下也不急着回去，道：“你去瞧瞧李福还在不在外面，本宫有事要问他。”

外头，李福还在，皇上心绪不佳朝围场的方向去了，让他在这守着，一有急事便来通传。

李福得了娘娘传，立刻跟着进来，哈着腰殷勤的问道：“娘娘，您有事？”

“顾大人还没来吗？”褚云音看着李福问道。

心里头觉得奇怪，就算顾潮舟忙，可皇上亲传，对方怎么也不可能抗旨不来。

她晚膳用了，药都喝了，却连对方半个影子都没见到，想着会不会是被人拦在了外头，这才把李福叫来问话的。

李福脸色一变，又极快的收好，硬是没叫娘娘看出来，同杏九对了一眼，摇着头道：“顾大人确实是还没来，要不奴才再叫个人去问问？”

“嗯，去吧。”

褚云音点头，心里隐约觉得有些不对。

李福得了娘娘的话，从主帐出来便赶紧让人去找皇上，谁都知道顾大人不在这，皇上之前让人去传不过是哄娘娘随口说的罢，以为拖上一阵子娘娘就会忘了。

偏娘娘一直记着，眼下的架势应该是非要见着人的。

李福不敢耽搁，来回在大帐前踱步，焦急的等皇上回来拿主意，这事儿太大，他不敢随便做决断，何况顾大人进的是刑部大牢，皇上是不可能这就么放顾大人出来的。

半刻钟不到，皇上便回来了，带着一身寒气。

“皇上，娘娘要见顾大人。”

李福说这句话时低着头，不敢看皇上的脸色，只觉后背冷汗涟涟。

等着他的是一片沉寂，只有秋夜寒风呼啸的声音，就在李福怀疑是不是自己声音太小以至于皇上没有听清的时候，头顶传来了一句：“朕知道了。”

嗓子如同被刀划过，沙哑粗粝，桑与衡似乎尝到了一丝腥甜，顺着喉间向上翻涌。

他站在大帐前面，和褚云音隔着一道门帘，只要一抬手就能见到他的音音，但是里面的人想见的却不是他。

李福候在一旁，心里着急，猜不出皇上的意思，这光站着也不能叫娘娘打消疑虑啊，但也不敢多嘴再问，皇上明显心绪不佳，舍不得对娘娘如何，但应该会很舍得对他如何的。

看上一个触怒了圣颜的顾大人，现在不就在大牢里待着呢吗？

李福心里抖了抖，规规矩矩的站着，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桑与衡不知站了多久，或许半盏茶，又或者是两刻钟，直到天上飘起了细雨，有黄门过来给他撑伞，这才动了动眼睛，收回了视线。

大帐内，杏九心也提着，她是知道顾大人的事的，却不敢说出来，怕娘娘受不住刺激。

从李福出去后已经过了这么会儿了，也不见个人进来，不知道对方想到什么办法没有，杏九心里重重叹了口气，皇上做的决定，岂是她能更改的，便是娘娘开口……

不，娘娘不会知道这事的。

杏九在心里头甩了甩脑袋，把这想法掐掉，提着心继续做事。

褚云音坐在桌前喝茶，温热的茶水慢慢落入胃中，安抚了之前突然出现的心慌。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些不对，褚云音垂着眼盯着杯子里还剩的半盏茶水，心里想着，若这杯茶喝完，还没见着顾潮舟，她就亲自去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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