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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4 章（一更）

“你说什么？！”

褚云音唰的一下站了起来, 因为起得太急，有些晕眩，身子不觉晃了几下, 却是顾不得这些，紧紧盯着沈琼玉, 问道：“你说顾潮舟如何？”

沈琼玉被褚云音的这番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 肩膀瑟缩着往后跌坐下去，她一时茫然不知所措, 不知道皇后娘娘为何如此大的反应。

抖着嗓音道：“娘娘……”

褚云音没管她是不是被吓到，眼底一片寒冰, 沉声追问：“你说顾潮舟如何？”

“娘，娘娘……”

“顾大人，顾大人他，他在狱——”

“沈琼玉！”

一声重呵打断了沈琼玉接下去要说的话。

大帐的门帘被重重撩起，桑与衡疾步走进来，眼低是深不见底的怒意和寒霜，周身充斥着骇人的气息，急促慌乱。

“给朕滚出去！”

褚云音闭了闭眼睛，又慢慢睁开, 其实不用沈琼玉重复, 第一遍的时候她就已经听清了，只是不敢相信, 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或是沈琼玉在胡言乱语。

但现在看来, 不用再问了。

沈琼玉被桑与衡脸上的表情吓到了, 她尤在迷茫中, 不知道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皇上一进来便冲她吼，难道以为她伤到了娘娘吗？

可是她没有，她不过是想让娘娘成全她。

沈琼玉瑟缩着看向桑与衡，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这样待她，性命攸关时能讲她放在第一位，为何其他时候便不行？

是因为她的家世成不了皇上的助力吗？

沈琼玉固执的认为桑与衡如此待她只是做给皇后看的，她不愿相信皇上对她无情，围场深处被救时的那一瞬，已经深刻在她心上了。

“皇上，民女没有伤害娘娘。”

沈琼玉哭着想要表明自己的心迹。

这两日她没能见到一次皇上，连主帐都没法靠近，今天若不是看着她的小黄门心善，她连皇后这里都来不了。

沈琼玉有些痴痴的望着桑与衡的侧颜，心跳又加快了起来，那日对方来救她上马时便是这个样子，鬓间还沾着温血，她却丝毫不觉得害怕。

“皇上——”

桑与衡不想听她说话，朝外呵了一声：“来人！”

几个黄门小跑着进来，动作迅速的把沈琼玉拉出了大帐，全程没让她发出半点声响。

门外，李福头疼不已，皇上已经派人去看着这位沈氏女了，下了死令，不允许对方靠近帝后的大帐一步，眼下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居然让对方同娘娘说上了话。

亏得小殿下觉得不对，过来问了一句，否则皇上还不知此事。

李福想着那个当场被掼碎的砚台，心里不觉沉了一沉，也不知道沈氏女同娘娘说了什么，可别再出什么篓子。

沈琼玉被人带走后，大帐内只剩下桑与衡和褚云音。

“音音。”

桑与衡唤了一声，身上的戾气消失殆尽，扫了眼满地的瓷片，心里克制不住的发慌，他及时止住了沈琼玉要说的话，音音应该还不知道顾潮舟的事，但音音这么聪明，定会起疑心。

褚云音压住额间传来的一阵阵细密的疼痛，看向桑与衡，突然觉得对方实在是陌生，他们相处了这么久的时间，她现在却像是第一次认识他。

不，不是，褚云音在心里摇了摇头，是她弄错了，桑与衡本就是反派，她一开始就知道的，也知道对方的性子，她只是天真的以为自己能改变那些白纸黑字写下的设定，却没想过有些事不是凭她一己之力就能改变的。

“皇上，顾大人在哪里？”

她看着桑与衡的眼里，捕捉到了几抹闪躲，以及微不可查的心虚，在对方开口前，慢慢又添了一句，“臣妾这是最后一次问您。”

她语气里带着一股意兴阑珊的意味，像是随时要离开。

桑与衡呼吸急促了两下，原本备好的搪塞之词在嘴边打了个转，又收了回去。

他不知为何，突然升出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直觉告诉他，如果这次他再不如实说，音音就要走了，要弃他而去，再也不回来。

不行，他不能让音音抛下他。

桑与衡按住胸口的位置，一阵抽痛，仅仅是想象就让他难以忍受。

他看向褚云音，想求对方收起这样的表情，不要对他如此狠心，却被音音眼中毫不掩饰的冷漠和敌意拦住了。

“刑部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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