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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2 章

要在短短半年的时间里拔掉腐朽糜烂的根基, 彻底肃清朝堂上下，不可能任何代价都不用付出，而这个代价就是一国之君的性命。

褚云音两步绕道桑与衡面前, 外面的响声逐渐密集起来，她语速也跟着加快了不少, “皇上以为用您的命就能换一个清朗的大庆吗？”

先帝酒池肉林声色犬马多年, 留下的那些是不可能一下子清理干净的，她和桑与衡都知道操之过急会引起反扑, 但她无论如何都没想过对方会以命相抵。

皇上驾崩，国本动荡, 几乎是不可想象的灾难，就算可以借此将那些剩下的势力全部连根拔除，也不值得。

她若不是心生警觉，执意要来，若不是从睡梦中惊醒，明日醒来面对的第一件事就是皇上驾崩，措手不及之下又该如何稳住大局？

褚云音气息有些不稳，她盯着桑与衡的双眼，话音中带着质问：“皇上想要臣妾如何做？在皇上这么多的计划中, 有一丝一毫为臣妾考虑过吗？”

她同桑与衡说过许多次, 国不可一日无君，对方每一次都没有犹豫的答应她, 这就是答应的结果？

大厦将倾，山雨欲来, 国将无君, 朝堂动荡, 民不聊生。

褚云音几乎已经预见到了之后会发生什么, 她不能理解桑与衡为什么要这样，玉石俱焚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音音，朕有考虑过。”

桑与衡握住褚云音的手臂，安抚着摩挲了几下，等对方平复一点后，对她道：“朕从一开始就考虑过，所以朕把这天下送给你。”

他语气平淡，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多惊世骇俗，“朕把大庆交给你，朕会把那些腐朽的黑暗的势力全部带走，留给你一个清朗的大庆。”

“什么？！”

褚云音蓦然抬头，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桑与衡表情认真，眼底隐隐透着一股疯狂，不是在说笑，她猛然间意识到对方是真的如此打算的。

她想都未想便拒绝了，“臣妾不要，臣妾要这个天下做什么！”

她不过是一个异乡人，对治理国家一无所知，褚云音突然想起近来几个月，桑与衡一直在跟她谈论朝堂之事，她那时候以为是对方不想冷场所以才说的，现在看来，从去年对方生辰那日开始，就谋划了此事。

但治国齐家哪里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她做不到，她没有要称帝的野心，也没有那样的手腕与魄力，而且满朝文武大臣又怎么会同意在没有皇嗣的情况下让皇后亲政。

桑与衡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他放轻了声音，哄道：“音音别怕，朕留了人帮你。朕已经铺好了路，朕出事之后，所有的事都会按照朕的计划进行，不会有任何差池。”

“有禁卫军和褚将军在，京城不会发生动乱，音音，别担心，朕全部都算好了，朕不会让你陷入困境的。”

虽然赶了一些，但所有的事都刚刚好，他不会让音音孤立无援，更不会让对方安危无障，他甚至连诏书都准备好了，音音只需要跟着十一出去，所有的东西都会摆在她面前，诏书、玉玺、调动禁卫军以及暗卫的令牌——

他怎么舍得让音音受伤，他留下的所有人和物都会成为音音的助力，谋篇布局到今日，皆是为了身后的事。

“臣妾不要，臣妾也不会接手的，这天下如何与臣妾无关。”

褚云音摇头，断然拒绝，她不在乎权势，对皇权更是毫无渴望，她反手拽过桑与衡，往后窗的方向撤，现在还来得及，她话说得很快：“先离开这里，其他的事之后再说，既然那些人有了反心，已然兵变，皇上不死也可以肃清他们。”

桑与衡身形纹丝未动，看着褚云音的眼神格外纵容，不知是听到了那句话，轻声笑了下，然后说道：“没关系，音音不想要的话，也可以离开。”

他自言自语般道：“朕猜到你不会喜欢，也是，那身龙袍就像枷锁，困住穿上它的人，音音怎么会喜欢？”

褚云音听他这么说，眼神亮了下，以为桑与衡是放弃了计划，就在她要松口气，拉对方一起离开时，听桑与衡道：“等朕死后，会有人帮你隐姓埋名远走高飞。”

“皇上——”

“音音，要江山还是要自由，朕都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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