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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戈峰淡淡收回视线,正撞上她一直盯着他看的眼睛。
黑瞳仁光润乌黑,很纯,过于干净。注视他,不带感情,像只是在机械地等待某个安静的空档,她能开口填话进去。
两人第一次隔这么近。
他不着痕迹地撑了下墙退开半步,低声:“你认识他们吗?”
他一动唇,空档消失。何娣要说出口的字就这样被卡住。
她高抬眉毛,眨了眨眼。
嗯?他又说啥了?
算了,管他三七二十一,点头准没错。
人总有点莫名其妙的自尊心,她好像还没很主动的和陌生人说过,我是个聋子这种话。现在也一样。
何娣不明不白点完头,猛然想起她还有场架搁在那边,大脸那边人多,应该不会搞偷袭。
她转过身。
看见正在大把大把喷着口水,专心致志打电话的大脸,事件的紧急度一下子降下来两个档次。
她就又回头,先顾这边。
陈戈峰:“认识?”
她惯性点头,垂下眼看着他又长又直的右腿,自说自话起来。
陈戈峰:“认识为什么打人?”
何娣:“那个啥,我昨天不是推了你的轮椅嘛。”
陈戈峰:“认识为什么打人?”
何娣:“我就是好心,那边有太阳,我不清楚那广场中央那块还有喷泉。”
陈戈峰:“我说,认识为什么打架?”
何娣:“不好意思哈,大兄弟,你腿淋水没发炎吧…”
声音在交叠,像两台电视机放在一起,同时播放着八竿子打不着,驴头不对马嘴的频道。
陈戈峰重复几遍无果后,难得的关心和温和彻底消失殆尽,他别过头,蹙眉头发出了自她两声啧后的第三声轻啧。
何娣刚巧抬眼,不知道怎么地,他眉间的烦躁再配上那个她做过无数次的,极为相似的口型。
她一眼就认出来,那个字是啥。
她一张一合的嘴停下来。
顿了会儿。
又提着嘴角笑开来。
这反应是不接受啊。
行行行,那回头再扯…
至于,现在。
她清清喉咙,又看了看他的左腿:“大兄弟,你要不先回去吧,你假肢站这么久,腿疼。我这里一会儿就打完了,我快得很。”
她说得怪得意怪胜券在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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