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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总不能光着身子出去吧？

季软站在木桶前，久久没有动手宽衣。

按理来说，被汗意困扰了一天，他应该很快宽衣沐浴才对。

可他的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微微地叹了一口气，他取下头上的黑帽和面纱，解开身上的所有衣物，踏入了木桶之中。

井水浸润着他的身子，一天的疲乏在片刻间消失无影。他伸出皙白的手指，轻轻地抚过自己莹白的身子，锁骨，长脖，最后慢慢地来到了自己的脸上。

手指碰到的，是坑坑洼洼的一片褶皱。

他微微低头，看见水中倒影出他的脸。

村里人唤他“妖怪”，并不是全无道理——

他的脸上，全是黑乎乎的疤痕，丑陋而可怖。

起初那疤只在眉心有指甲盖一般的小点，但随着他年龄的增长，那小点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到了几年前，竟覆盖了他的全脸，只剩下嘴边和下巴那一小块的正常肌肤。

他有时也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抚上自己的下巴，想着，一定是老天爷造人的时候，一不小心泄了墨点到他的眉心处吧。

以前他总是会心有不甘，但最近这几年他已很少为面貌的事情而心觉恍惚。

他不知道今天他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因为那个忽然闯进他生活的男人吗……

那个男人要是看到了自己隐在面纱后的面庞，还会那样对他吗？

季软摇摇头，为这个念头感到好笑。

他仔细地清洗了身体和头发，从木桶里跨了出来。

咦？

他蓦地愣住。

他刚刚忙着赶跑那个登徒子，结果居然忘记拿干净的亵衣了！

要是在平素也没什么，反正是在他自家屋子里，光着身子去卧房里取也没什么不可。

可是现在……

他又羞又急，他总不能不穿衣裳直接出去吧？

谁知道那个男人又会说些什么。

之前穿的衣裳也被薄汗打湿穿不了了。季软思来想去，决定硬着头皮去求救。

“那个……”他走到浴房门口，轻轻地唤了一声。

那边很快就传来男人低沉醇厚的声音：“何事？”

季软咬了咬下唇：“那啥，你拿一下我的换洗衣裳，就在卧房的木椅上搭着……”

每说一个字，他就感觉到羞耻之感愈重了一分。若不是他脸上满是黑色丑陋的疤痕，他的脸定会艳红得好似熟透的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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