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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卷的发丝被映照成金色,睫毛卷翘,鼻翼纤巧,眼神落在乐谱上,却仿佛看到了更遥远的地方。
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似的宁静。
乔郁绵支起压麻的小臂,脑袋发懵。正前方墙壁上,挂钟上的指针正往六点钟方向偏斜。
居然睡了整整一个小时么……
察觉他的响动,安嘉鱼扭头将耳机摘下,挂在脖颈间。他罕见地,在鼻梁上架了副圆圆的黑色镜框对乔郁绵笑道:“睡醒了?”
这人一说话就有淡淡的桃子口喷的甜味。
眼眶酸痛,脑袋昏沉,他冲对方抱歉一笑,为错过的约定:“你一直在等吗,怎么不叫醒我。”
安嘉鱼的表情忽然定格,似乎忘记了放下嘴角,愣愣看着他。
乔郁绵不明所以跟他对视,用指关节碰一碰嘴角,确认自己并没有流口水:“怎么了?”
对方回神,轻呼一口气,摘下眼镜,扭转一百八十度替他带上,他这才意识到这人戴的是自己的眼镜。
“你这近视度数又不深,其实可以不带的。”
安嘉鱼蹭到他太阳穴的指尖微微一颤,啪得一声打了一朵静电火花,乔郁绵眼尾一痛,看到了一片蓝色:“嘶,你冷吗,手好凉。”
靠近黑板的窗户大敞,半透明的蓝窗帘在风中翻鼓,如远岸的浪涌,安嘉鱼的衬衫外只套了校服马甲,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
那只手在静电中一抖,却没有撤开,而是用手背搭上他的额头,进而眉头一蹙:“乔郁绵,你是不是发烧了?发烧怎么不去医务室啊……啧。”说着,他放下纸笔,转身冲出教室。
那副看起来很昂贵的耳机被随意丢弃,扔在他面前挤满标注的总谱上,渗漏出熟悉的乐句。周遭安静,乔郁绵听到了双簧管独奏的主旋律。他摸一摸自己的前额,好像也不算很烫。
“38度3……真的发烧。”安嘉鱼用贴着“医务室”标贴的耳温枪在他耳畔一打,“今天不练了,你快回去休息吧,早点睡。”
乔郁绵慢吞吞装书包,却被按住手腕。
“你就是回去睡个觉,不用装这么多练习册吧……”安嘉鱼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疲惫地趴到课桌上。
不是他不想休息,而是每当夜幕降临,他就开始莫名焦虑,失眠逐渐变成深夜常客,有时搅扰李彗纭,有时探访他,更多时候,隔着门的两个人都无法安睡。
回到家,他一旦松懈下来就会产生深深的负罪感,这些练习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他的避风港,可以短暂逃离负罪感的追捕。
“怎么了?起来啊,别趴在这,赶紧回家睡一觉,可能明天就好了。”安嘉鱼伸手揉乱他的头顶,常年揉按琴弦的手指力道十足,没轻没重却歪打正着触到什么穴位,缓解了些许沉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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