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谢相迎死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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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谢相迎死了

谢相迎瞥了匆忙离去的赵王一眼, 没有说话。

凌蔷坐在赵王的位子上,拿起镶着玉石的酒壶将谢相迎面前的酒满上,浅浅笑道:“许久不见皇叔, 今日一见风采更盛从前。”

她话里是经过伪装也掩不住的冷淡, 扑面而来的是衣袖间淡淡的檀香味。

谢相迎对这样看似清冷的女子没什么好感, 他不是个爱和人攀谈的人,旁人不喜欢他, 他不会用热脸去贴。

凌蔷见谢相迎没什么反应,只道:“许久不见,皇叔是要与蔷儿生疏了么?”

“公主说的哪里话, 只是今日悲喜交加一时不能回神。”

谢相迎说的是实话, 这会儿心里又是周宜珠又是慕轻州,他实在不能再应付别的人。

“宜珠运气好,能在尚且好的年纪遇到中意的郎君。”凌蔷说话时眉宇之间带着淡淡的忧愁。

谢相迎听见这句话, 忽才想起这位公主已年过二十五。

“姻缘天定,公主只静待良人便是。”

若是没有姜姬顶替,这凌蔷公主的良人该是黎昀。凌蔷看上去不是个心思简单的人,和黎昀在一处不知会是如何一番景象。

谢相迎态度冷漠, 凌蔷也不自讨没趣。见谢相迎始终不肯喝自己倒的酒,凌蔷说了两句话也就匆匆离开。

人来人去, 给原本酒气冲天的地方, 带来淡淡的熏香味道。

北齐的贵族喜欢各式各样的熏香。通幽殿是花香, 摄政王府是带着甜味的檀香。谢相迎喜欢甜淡的味道, 每每闻来总觉心旷神怡。

在长公主府热闹了一晚上,谢相迎在摄政王府换回谢家公子的衣裳, 才往通幽殿去。

晚间忍不住吃了两盅酒, 马车晃的人难受, 谢相迎便下了马车,从北门往通幽殿走。

脑袋昏胀的厉害,谢相迎在长街上扶着墙吹了半天的夜风,才清醒了些。

他酒量向来不好,两盅而已,竟到了如此难受的地步。

未走进通幽殿,便听见里头几个丫头内侍喧嚷的声音。

谢相迎从回廊穿过去,发现云子寒提着扫帚将几个丫头护在了身后。

这人打从被长公主送过来就赖上他一般,住在通幽殿再没出去。长公主那边不提,谢相迎也懒得去安排,只将人交于孙良玉安排在内侍们所住的房间。

好在这人尚且安生,除了烦人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谢相迎觉得,这人一定只和玄婳有些愁怨。

“这是怎么了?”谢相迎上前问了一句。

凝云看见谢相迎,忙跑了过来:“晚间收拾的时候在小厨房发现一窝老鼠,一个个有小猫那么大,太傅大人快些回去吧,免得被吓到。”

“区区老鼠而已,又怎会被吓到。”

谢相迎将凝云往身后带了带,走到云子寒身侧,正要开口问上一问,忽见几个黑影从角落蹿了出去。

“那是老鼠?”

这东西看着有赵王府上的哈巴狗那么大。

云子寒没有说话,只提着扫帚跟过去。

那老鼠穿过回廊,一路窜到东偏殿,上了窗棂,咬破盖着的轻纱钻了进去。

凝云看那老鼠进了东偏殿,一双眉紧紧拧在一起。

“了不得,这活祖宗怎么偏偏去了这地方!”

凝云心下着急的很,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云子寒看了那被咬破的木头轻纱一眼,道:“这破口想是早几日就有了,这老鼠轻车熟路只怕在里头做了窝。你不快些把这门打开,要是咬坏了绫罗绸缎,你们皇帝一准降罪。”

“这……”

东偏殿没有孙良玉的命令,是不可以打开的。

凝云犹豫的很,身后的红玉提醒道:“陛下平日里那样宝贝东偏殿,想是放了不少珍贵物件儿,那老鼠这样大,东偏殿今日要遭殃了。”

云子寒见凝云愁眉不展,只道:“若是怪罪下来,你就说是我开的,我这一条命不值钱,要杀要剐随了他去。”

“我……”

“陛下是个是非分明之人,你只说是我开的。”

凝云看谢相迎发了话,这才点了点头,人往东偏殿去取了钥匙。

紧闭的大门被打开来,谢相迎第一次见到东偏殿的全貌。

与那西偏殿不同,这东偏殿的装璜颇为简单,多以沉色为住,连珠帘纱帐都是老旧的颜色,像是十数年前的东西。

云子寒猜的没错,这地方一早就被那老鼠祸害了,架子上的盒子被翻在地上,画轴书本散落一地,就连纱帐上都有咬痕。

凝云领着几个丫头去收拾架子上的东西,云子寒带着两个内侍去找老鼠。

谢相依看见脚边落了幅画,俯身去捡。

绑着画卷的带子松开来,画轴的一侧滚下去,整张画平铺在地上。

画上是一位穿着暗紫色衣裳的少年,眉目乖顺,身量纤瘦瘦。整幅画的颜色暗淡,唯独少年眉尾处一颗细细的朱砂痣,十分惹眼。

谢相迎细看那画,越看越觉得像一个人。

“大人!”凝云见谢相迎端详那画,手上的书册也来不及放,忙跑过来将画卷了起来,解释道,“此地是陛下少时的书房,陛下自幼离了生母,不爱说话,只喜欢这些文墨,常为宫人们作画,奴也有幸入过陛下的画。”

凝云将那画绑好,立在一侧巨大的花瓶之中。

谢相迎浅浅笑了笑,没说什么,他早听凌琅说过此地是伴读张念汝所居之处,不知凝云为何刻意隐瞒。

“抓到了!”

两人正立在外殿,内殿之中云子寒喊了一声。

谢相迎往内殿去,密密的珠帘被掀开,内殿的景象让谢相迎挨着珠帘的手滞了一滞。

只见四面墙上挂着的,竟都是方才那幅画像中的少年。

呷茶,赏花,骑马,作画……

招魂一般,挂了满眼。

“大人。”

红玉追上来,谢相迎却已经走到了那些画前。

每一幅都浓墨重彩,每一笔都用情至深。

谢相迎的目光瞥过矮桌上的铜镜,蒙尘的镜中,男子俊朗的脸上也有一颗细细的红痣。

“下元描红,是为了佳节祈福。”

“你看这莲生长的像不像一个人。”

“西偏殿的大门永远为帝师而开。”

……

一个又一个的声音在脑海中回响。

谢相迎复又抬眸去看那画中人,一双眼眸由震惊,仓皇,到逐渐平静。

“公子……”

“你们都下去吧,将那老鼠捉出去,免得咬坏了这些金贵的东西。”

谢相迎听见自己冷冷道了一句,他心下很静,只是不大痛快。

几个丫头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云子寒看着满殿的画,又看了几个不知所措的宫人们一眼,道:“不是让你们出去么,太傅大人的话也不听么?”

云子寒将凝云拉了出去,殿内的人这才陆陆续续跟着往外走。

东偏殿的大门被关上的那一刻,谢相迎没了支撑一般瘫坐在矮塌上。

他是个极为爱干净的人,从来不会坐在落灰的地方,可是这一次,却突然觉得没了再站起来的力气。

矮桌上散落着几张泛黄的纸,谢相迎静静看着上头烂熟于心的字迹。

“念汝,北齐已至长夏,蝉鸣声起,长夜难熬,虽有清风常过,却无念汝再伴左右,朕失念汝,如失至宝。”

“念汝,时至深冬,举目萧瑟,朕孤身一人困于通幽,虽得沈氏举荐帝师谢尹,却终无人如念汝知朕心意,为朕绸缪。”

念汝,念汝,念汝……

谢相迎看着手中一封又一封写给亡者的书信,眸中的光一点点被熄灭。

这北齐所有人都知道凌琅身侧,曾有一个知情达意的张念汝,可却从来没有一个人告诉他,他是那么像张念汝。

怪不得这个人总是动不动让自己跪着。

凌琅一定也很无奈罢。

谢尹不解风情,尝尝擅作主张,一意孤行,好大喜功,他空有一幅酷似张念汝的皮囊,却不是那个时时刻刻为圣上细心绸缪,为他摆平后顾之忧的张念汝!

泛黄的纸张落在锦袍之上,谢相迎怔怔望着满是旧物的通幽殿,突然觉得凌琅与自己皆是十分可悲。

忆起赵王匆忙入宫那日,天上落着细密的雨,凌琅让孙良玉为他披上披风。

谢相迎一时不知,那时凌琅少有的柔情,是对帝师,还是对他视若珍宝的张念汝。

他与凌琅各有各的往事,永远不会坦诚相对,他们之间只会有无穷无尽的猜忌与欺瞒。

谢相迎扶着额首,重重叹了口气,他不想走到那一步。他只想欢欢喜喜的与凌琅道别,再用一个新的身份,为自己活一次。

东偏殿第一次彻夜点了烛火,殿内的人一夜未眠。

油尽灯枯,心中的念想也跟着一并枯涸。

长夏难熬,没有张念汝的凌琅是如何熬下去的,谢相迎不知道,但没有凌琅在的通幽殿,长夏也不过是转瞬而逝。

谢相迎以为自己会万分悲切,但事已至此,心中有的却只是突如其来的轻松感。

他这样的人,死便死了,反正还有莲生。即便没了莲生,也会有一个又一个比他更听话,更像张念汝的男子。

谢相迎用几月的时间,将这几人细细梳理了一番。

张念汝在凌琅五岁时入宫,凌琅七岁时这倒霉的张念汝便被人乱棍打死。可见此人背后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身世,更没有人撑腰。

谢尹是在凌琅九岁时入宫的,沈为川举荐他,必然与他这张脸有很大的关系。

聪明如凌琅,又怎会不知谢尹被送来的用意。

谢相迎放下手中的笔,将信纸小心折好用蜡封上,亲手交给红玉,让她送往驿馆去。

这是他写给凌琅最后的一封信。这一封信未提张念汝,只让凌琅小心沈氏一族,更要提防成王。除此之外,还将前些日子整理的册子所安放在何处写了上去。

凌琅一去数月,谢相迎每隔三五日都会往军营寄去书信。凌琅一连数年给一个已故之人回信,却在走后对他寄去军营的信视而不见,谢相迎从前不明白,如今却不想再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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